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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竹这才信了,语无伦次:“不不不行,这怎么使得?”

小甘也慌得说:“使不得!十七爷,姑娘……这个……”颤颤地说了几个字,眼泪已经冲了上来,她强忍哽咽道:“不行的。”

杨仪拍拍她的肩膀,道:“十七的性子你们两个难道不知道?他决定了的事,何况已经买了,又怎会更改?以后,你们两个和和美美的,就比什么都强。”

小甘止不住眼中的泪,却是因为没想到薛放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,对屠竹跟她如此的厚待。

这是哪里都遇不到的人啊。

她只觉着何德何能,自己几世修来的福分,先是遇到了杨仪,又遇到了屠竹,又得十七爷这样。

真是做梦想不到的。

屠竹眼巴巴地看着薛放,泪汪汪。

薛放在他肩头捶了一记:“行了,你看她都哭了,还不赶紧安慰,只管看我做什么?没有心肝的东西。”

“别说是她,”屠竹吸吸鼻子:“连我都要哭了呢。十七爷真是的,总干这些叫人冷不防的事。”

薛放便道:“你敢哭,我就揍你,到时候小甘可别心疼。”

小甘破涕为笑,擦泪道:“他是十七爷的人,自然任凭十七爷处置。”

薛放道:“以后可就是你的人了,好好地管着他。”

说了这句,又对杨仪道:“你既然想去长安街,不如先让他们两个到南大街房子去吧,正好把这只小猫也带过去认认门。”

杨仪去长安街,当然少不得告诉杨佑持去给小甘屠竹选日子,闻言笑道:“越发心细了。就这么办。”

于是薛放让屠竹领着小甘去那房子,自己则陪着杨仪先去了长安街,他道:“我把你交给杨二爷,再回侯府就是了。”

雨下的滋润,打在车篷上,扑啦啦地发出响动。

杨仪靠在薛放肩头,回想今日种种,不禁问:“你说,元学正会怎样?”

“这可真不好说,”薛放轻轻地抚着她的手指,道:“我却是小看了这个人,没想到行事这般狠辣果决,但愿他不要因而成魔才好。”

“这是何意?”

“杀了人之后,心就跟之前不一样了。”薛放拧眉:“有了心魔的话,很难说他以后会选择怎样的路。”

杨仪道:“他想必对于滕玉,是怀着愧疚的,毕竟当时他骂的那样……在知道了老滕被残害后,恐怕无法接受。他的秉性不坏,不然俞监丞也不至于那样厚爱,不过你说的有道理,但我怀疑的不是他日后成魔或者如何,只怕他报了仇后,心境大变,就如你先前在国子监跟俞巡检说的,万一他想不开寻了短见……也未可知。”

薛放想了想:“他想不开或者如何,随他。总之最好别再出现在京城了,不然,也自然是天网恢恢。”

到了长安街铺子,恰好杨佑持正吩咐伙计收拾,看到他们两个来了,急忙迎着。

浅问了国子监的事,杨佑持却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,道:“仪儿你知不知道?宣王府今日派人到府里,说是要先接甯儿去王府里。一切从简之类的。”

杨仪略觉讶异。

薛放问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杨佑持道:“就是比正妃先过门,只不过仪式上要简薄些,不必哄闹。”

“王爷就这么迫不及待吗?”薛放疑惑:“那你们府里答应?”

杨佑持正骇笑,听了后一句却道:“这哪里有府里答应不答应的事儿,王爷开了口,自然得遵从。”

薛放回头看向杨仪:“你瞧瞧,他们一个两个的,都要抢到我们跟前了。”

杨佑持道:“什么一个两个?”

薛放这才把要给小甘跟屠竹选日子的事情告诉了,杨佑持喜道:“好好,这果然又是件好事,包在我身上!”

说了这件事,杨佑持道:“虽然说不必哄闹,但一应的亲戚请客,是少不了的,不知道二太太能不能办妥当,我也得赶紧回家里去照看照看。”他问杨仪:“你也一起回去吧?”

回到杨府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

灯笼光芒下,地上一片亮晶晶的水渍。

杨仪跟杨佑持入内,到老太太房中请安,略坐了片刻,便自回房。

杨甯却没现身。

小连伺候她洗漱过后,也说起了杨甯要择日入王府的事情,原来杨府上下也为此诧异,只惧二太太之威,不敢出声。

孙妈妈道:“说来也奇怪,之前三姑娘在顾府住了几日,总病恹恹的。忽然又说进王府……也不知怎样。”

杨仪吩咐:“不必说这些。”

制止了孙妈跟小连,杨仪心中却想起昨日在太医院里,杨佑维那无所适从、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她当然知道那天早上,杨佑维被请了去顾家给顾朝宗看诊。

或者……

擦干了头发,杨仪靠在床边看皇帝所给的那本《周易参同契》。

勉强看了几页有关于房中术,忽地联想跟薛放的种种,脸上微热。

不知不觉,听到外头雨声越发密了。

杨仪不由把书放低,想到杨甯入宣王府,不免回想起昨日宣王府赴宴之事。

王府内殿,顾瑞河俨然在座,还有另外两位王府的属官陪同。

薛放跟杨仪心里正因为霜尺的事情多有疑虑。不过两人自然不会露出来,何况不晓得宣王突然请客是什么意思。

酒过三巡,顾瑞河借口解手离席出外。

不多时,薛放也随之外出。

“那霜尺真死了?”廊下,薛放开口第一句。

顾瑞河并没有任何意外,反问道:“小侯爷还关心这些?”

“她可是杨仪经手治疗过的,”薛放盯着顾瑞河:“我总要弄清楚。”

“霜尺自然是已经身故,”顾瑞河镇定地,语气淡然:“她已经不复存在,小侯爷听的没错。”

薛放道:“你这话,听着很怪。”

“她伤的本就重,虽有杨侍医尽力照料,但毕竟人有旦夕祸福,也是无法。”

“所以你就这么快幡然醒悟,另谋高就了?”

顾瑞河侃侃而谈:“您是说定亲的事?我毕竟是顾家人,自然不能做那不肖子孙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也是常理。”

薛放看着他平静的脸色,想到那日他气急败坏护着霜尺之态,一个人真的会在短短数日里变得如此面目全非?

也许会,也许……

薛放哼道:“罢了,清官难断家务事,横竖这是你们之间的事,你自己的选择,跟我无关。只要你别后悔就是了。”

顾瑞河的唇动了动,只是一笑。

当时薛放暗暗告诉杨仪此事:“我看他脸上一点儿伤心之意都没有,你说他是天生薄情呢,还是……”

杨仪吩咐:“少说话,多吃菜。”

王府设宴,肴馔自然是丰盛的。

薛放得了吩咐,只管吃嚼,忽瞧见了一道烧鹿筋。

这鹿筋,薛放在崇文街那里吃过,那时见了,如“老友重逢”,特意夹了一块暗向杨仪示意。

不料宣王在上看见,便问他怎么了。

薛放胡诌道:“王爷,这烧鹿筋可是大补,我是赞这好吃呢。王爷也尝尝。”

宣王一怔,片刻,才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。

薛放当时见搪塞过去,便没理会,只是杨仪看的明白,宣王含着那块鹿筋,只咬了一口,就皱着眉,悄悄地拿了帕子吐在里间了。

杨仪本来担心薛放应答不妥,让王爷不快,所以暗中留心。

谁知却发现,宣王面前的菜肴虽多,但他所吃的东西,似乎只有两三样,一碟菜心,青笋,以及清水白菜而已。

清淡的过分。

毕竟宣王先前去了护国寺修行,兴许是不惯油腻之物,倒也说的过去。

不过杨仪心中另有一个猜测。

撤席之后,侍从上茶。

杨仪望着面前袅袅的清茶,看看上座的宣王,忽然想试一试。

作者有话说:

11之前说那只手至少是三十以上,所以老滕不止是三十哦~么么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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