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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寒暄着迎了荣王进内坐了首席,靖国公陪侍身侧,另一侧则是郑三爷,除了国公府的人外,嘉义侯却是副陪,其他宣平侯,兵部的展司局,户部的苏侍郎,以及工部跟礼部也各有人都在。

如此隆重,也算是在大婚之前的小宴了。

在座的人虽不少,可都是靖国公交往的,若说起跟赵世禛熟悉的,只有宣平侯了,嘉义侯跟苏侍郎也勉强算是半个。

慢慢地酒过三巡,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许,众人看着荣王的举止,却见似乎兴致颇高,酒也喝的很顺口。

只是大家都极为谨慎,那些话该说那些不该说都心知肚明。

纵然京城里如今传的最厉害的是侧妃给掳走……但在席上无一个敢提的。

于是只说些风花雪月,幸而荣王表现的也很随和,来的时候脸色还微白,此刻因为酒力上涌,就泛出了淡淡的微红。

郑三爷甚喜,连连劝酒。

正嘉义侯跟宣平侯诉苦,骂儿子徐勇糊涂不服管教,冷不防赵世禛笑道:“世上谁人不犯错的?何况小侯爷年纪轻,以后多长几岁,自然就明白了。”

徐勇因为阑珊已经进了王府,大受打击,家里要给他说亲,他反而跑到风尘之地去鬼混。

嘉义侯又是无奈又是感激:“多谢王爷替犬子说话,生子不肖真是让人头疼,这幸亏他不在工部了,若还在,按照杨大人那个脾气也要把他踢出来的。”

宣平侯笑道:“逛逛青楼也不算什么,等他成了亲就好了。”

赵世禛喝了半盅酒,也说道:“是啊,男人嘛,三妻四妾多的是。就算是本王,也还有几个青楼里的相好。就问在座的,哪一位没有?不必假惺惺的。”

大家先是一愣,继而都哈哈地笑了起来:“还是王爷犀利。”

见荣王这般“入乡随俗”,不像是平日那样冷若冰霜的,气氛越发的融洽了。

嘉义侯一高兴,酒更高了,越发的开始胡言乱语,说起如今哪一家的花魁最好,赵世禛在旁听的津津有味,也多喝了几杯。

不多会儿,赵世禛摇摇晃晃地起身:“喝多了,暂且失陪。”

靖国公一见,忙要叫人扶着,不料三房里郑亦云的哥哥挥手叫了两个人来:“快扶着王爷入内歇息。”

于是那两个婢女走过来,一左一右扶着赵世禛向内去了。

赵世禛离席后,嘉义侯才说道:“王爷今儿喝了不少,看着心情倒是不错,还以为他因为侧妃的事情不痛快呢。”

苏侍郎笑道:“这也许就是只听新人笑……不对不对说错了!”

大家都呵斥他,又罚他喝酒。

荣王离席后,大家更少了拘束。

一团热闹中,只有宣平侯扫了一眼赵世禛离开的身影。

郑亦云的哥哥郑攰陪着赵世禛入内休息,见荣王的脸尽数红了,不由心喜。

请荣王在榻上坐了,赵世禛便说口渴,郑攰忙叫丫头去倒茶,自己却退了出来。

廊下,郑亦云盛装打扮,一身藕荷色轻罗衫,撒花裙站在门口:“哥哥……这个能成吗?”

郑攰道:“成不成都在此一举了,方才荣王喝的很是尽兴,也没有提那侧妃半个字,反而说了不少风月情话,可见没有把那贱人放在心上。我是打听明白了的,荣王最好这一口,当初她就是主动的勾着荣王,殿下才上钩的……妹妹你哪儿也不比她差,只要稍微用点手段,荣王自然更喜欢你。”

“可是还有几天就进王府了……”郑亦云忸怩。

“咱们等不得了呀,宫内的消息,娘可撑不了两天了,一定要说服荣王让他帮着求情。还有,这皇上还没松口呢,这门亲事如何,不到最后谁又知道?是恩是罚都是皇上一念之间,不如先把生米煮成熟饭,自然就再也改不了了!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。”

郑亦云听了这个,终于下定决心。

郑攰掏出一包药,道:“我叫丫头倒茶去了,你把这药放在茶里给荣王喝了,保管他亦仙亦死。”

郑亦云接在手上:“真的管用?”

“当然了,我的话你还不信?就算是石头人吃了也会意乱情迷,无法自持。”

话说到这里,丫鬟提了茶壶回来。

郑攰使了个眼色,把茶壶拎过来:“这里不需要你们了,退下吧!”

郑亦云忙把药放了入内,又搅了搅,才自己捧着进内去了。

入了夜,这雨下的越发大了,雷声也更急了些。

闪电在厅前时不时地一闪而过,看着有几分惊心动魄。

厅内的酒席已经将要散了,只是荣王还未回来,所以众人竟都不敢走。

嘉义侯醉的厉害,只是想睡,模模糊糊地问:“王爷干什么去了?总不会是要在这国公府内歇息罢,我们可撑不住了。”

宣平侯也道:“这雨更大了几分,待会儿路就不好走了。”

靖国公也有些奇怪,问郑三爷:“可多派几个人跟着王爷了?叫人再去看看。”

郑三爷答应着,才要叫人,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惊呼从后院传来!

这声呼叫极为惨烈,嘉义侯原本趴在桌上,闻声也猛地坐直了:“怎么了?”

靖国公正在吃惊,打发人去看,却见院门口跌跌撞撞冲进一个婢女,张皇失措的:“不、不好了,杀人了!”

“什么话?杀什么人了?谁死了?”靖国公大惊失色。

桌边的众人也都惊呆了。

婢女瘫软在地上,语不成声:“少、少爷!王爷……国公、快去看看吧!”

嘉义侯不顾酒醉,扶着苏侍郎踉踉跄跄随行,其他几位也跟着靖国公一路向内,才出院子往里去,就见又有两个婢女连滚带爬地退了出来。

“人到底在哪里!”靖国公又急又惧。

郑三爷满头的雨水,匆忙往前领路,才进了前方院子,猛抬头就看到廊前台阶下倒着一道身影。

灯笼的光芒之下,那人头朝下趴在地上,血从他身下迅速殷开,如同血花般绽放。

“攰……攰儿……”郑三爷颤声。

此刻身后靖国公跟宣平侯众人也一涌而出,猛地看到郑攰倒在雨水中,都惊呆了。

众人战战兢兢,嘉义侯的酒都给吓醒了一大半。

突然靖国公叫道:“荣王殿下?!”

大家忙都抬头,这才看见正前方房门口,靠在门边坐着一个人,竟正是荣王赵世禛!

靖国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踩着雨水冲了过去:“荣王……”

几乎靠近荣王的时候,赵世禛突然抬手,猛地捏住了靖国公的脖子!

他的手劲极大,靖国公一瞬窒息,感觉自己的脖子即将给拧断,同时他才意识到地上的郑攰是怎么死的,显然是死在这只手下!

靖国公来不及挣扎,因为憋气,双眼便猛地往外凸了出来。

就在这时候他看见里头屋内,地上也倒着一个人,姿态扭曲,露出了半张毫无生气的脸,竟是郑亦云!

就在靖国公满心骇然,觉着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,突然间一道电光自庭前银蛇般闪烁,同时喀喇喇的,似有滚雷从屋顶掠过。

无端的,荣王的手松了一松。

就是这一瞬救了靖国公的命。

有人趁机把他用力拽开,喝道:“别靠近!”

靖国公魂不守舍,才看清赵世禛的脸色煞白,眼神里满是凶煞之气。

大概是听见了动静,赵世禛慢慢地抬眸转头,凤眼之中竟是一片浓烈的肃杀。

“王爷、”宣平侯哆嗦着说道:“王爷的情形不太对……大家都别靠前!”

此时此刻,雷声轰响,而天空的电光闪烁扭曲,如火蛇乱窜。

众人又是恐惧又是担心地看向荣王,却见赵世禛双眼通红,几乎像是要滴血似的,宣平侯因为离的近看的仔细,却发现荣王的耳畔也有鲜血沁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