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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一处席位上,戴维微微皱眉:“我相信初小姐做事一定有原因的,那件汝窑瓷器看来是真的了?哈迈未免太过自以为是。”

查德维克:“那是自然了,只是大家都被她的策略骗了。”

戴维:“哦?”

查德维克玩味地笑了:“你不觉得吗?她为什么疯狂和哈迈争夺,你真以为只是因为两个人是宿敌?”

戴维想了想:“她是故意造成她在和哈迈斗气的假象,消耗大家的耐心,之后在关键时候出手那件汝窑?”

查德维克笑道:“其实我本来对那件汝窑也很有兴致,结果被他们这么一搅和——”

他摊手:“泡汤了。”

戴维略想了想:“你说的有道理,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,初女士是在和大家声东击西。”

查德维克摸着下巴,看向不远处宴会桌旁的初挽。

华丽的水晶灯下,她浅淡含笑,优雅从容,像是一束打在沙漠上的光。

他摸着下巴,长叹一声:“这个世上的女人很多,每一款女人都是那么迷人。”

戴维蹙眉,很不苟同地道:“查德维克,你这样说似乎过于轻佻。”

查德维克笑了:“我知道我知道,就是开个玩笑,当着她面我哪敢这么说!”

戴维:“这位哈迈先生也太没有风度了,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挑衅初女士。”

查德维克:“你这是为了维护初小姐不遗余力,不过依我看,你放心好了,初小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,你就等着看她反击吧。”

戴维一想,倒是也对:“拭目以待。”

这时候,却见初挽站起来了。

宝蓝色长裙简练大方,浑然一体几乎没有任何装饰,黑缎一般的长发犹如星空下的夜色,修长优雅的颈子上点缀了一颗璀璨剔透的蓝宝石。

她走上主持台的时候,几乎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,所有的人都看向这位来自东方的女人。

比起欧洲贵族名媛的珠光宝气,她过于简洁清爽;比起黑袍黑巾的阿拉伯女性,她又多几分灵动,而黑缎般的长发更是让人感觉到来自东方古国的神秘气息。

现场有女人发出赞叹之声,她们并不知道有人可以将黑色和蓝色演绎到如此华丽魅惑。

初挽走上了主持台时,哈迈站在那里,整个人都愣了。

两个人距离很近,他可以清楚看到这个女人浅淡的笑意,这让他有些恍惚,也有些愤怒,他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忽略了!

初挽对哈迈轻轻一笑,道:“哈迈先生,如果我是你的话,既然在这次的拍卖会花了大价钱,那就应该安静地享受金钱带给自己的荣耀,毕竟——”

她看着他,轻描淡写地道:“你并不懂瓷器,你也不懂古玩,你只是恰好有很多钱而已。”

现场变得安静起来,偌大的宴会厅,她的声音就这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
众人便发现,她的声音缓慢清冷,竟有分金错玉之感。

以至于当大家听到她说话的时候,便只觉得,她说得一定是对的。

只有真理,才可以用这么优美的声音说出来。

站在台前的哈迈自然感觉到了场上那微妙的变化,人们总是欣赏美好的事物,而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神秘美丽的东方女人,确实让人动容。

他并不愿意在初挽面前失了任何气势。

他便笑着说:“初小姐,你说这话,实在是有些侮辱人了,你以为你懂吗?我买的哪一件,不是顶尖的好货?而你呢,你买的是什么?”

他这话说得自然过于尖锐直白了,在场有人就有些不屑,看不惯。

坐在不远处的Bredene听到这话,微微蹙眉,旁边他的朋友也摇头:“这个黄头发红脸的荷兰海盗,实在是没有半点绅士风度。”

Bredene:“哈迈先生对初小姐倒是很了解,不过他依然不是初小姐的对手。”

朋友侧首看他:“这么肯定?”

Bredene视线穿过宴会厅众人,落在前方主持台上:“当然。”

这时候,初挽已经笑着道:“哈迈先生,你可能忘记了,其实在拍卖会之前,我就已经给过你一个衷心的劝告,曾经告诉过你,这件宋代汝窑笔洗是一件官窑精品,价值不菲,你可以试着拍下来。”

她叹道:“可惜,哈迈先生仿佛有成人之美,还是将这件瓷器拱手相让,我应该谢谢你。”

哈迈嘲讽地扬眉:“初小姐,在这次拍卖会上所有的瓷器中,你那件,难道不是最次的二等品吗,你竟然花了八百二十万迪拉姆来得到它,这真是荒谬,怎么,你现在要用你的巧舌如簧来告诉大家,那竟然是一件真正的汝窑吗?”

其实哈迈也不是没有过怀疑,在初挽拍下那件汝窑后,他就已经紧急咨询了两位顶尖艺术家,那两位艺术家对中国瓷器造诣颇深。

请教之后,那两个艺术家认为,那件所谓的汝窑上面是没有蟹爪纹的,只怕是身份不明朗,如果高价拍下,只怕以后不好轻易出手。

初挽:“哈迈先生,曾经在美国时候,为了一件瓷器我们打下赌约,你输给我两百万美金,我也是考虑到你的损失,才和你提起这件瓷器的珍贵之处,是为了让你挽回损失。只可惜,你并不领情,我们中国有一句话,叫做珍珠蒙尘,你显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珍珠,在你眼中,珍珠只是瓦砾,所以你今天一掷千金,买下不少瓷器,却把真正的稀世珍宝扔在一边。”

她笑道:“说起来,无论从哪方面来说,我都应该感谢你,如果不是当初哈迈先生输给我两百万美金,这次的拍卖会,我的汝窑精品,我的《文昭皇后礼佛图》就未必属于我了。”

哈迈便笑了,笑得张扬,黄色的眉毛都跟着颤:“那件《文昭皇后礼佛图》实在便宜你了,算你运气好,但那件汝窑?不要以为我不知道,你不过是想骗我罢了,结果你没有骗到我,却把自己坑了?你以为你今天说这些,还能骗到另一个人来接下你的瓷器吗?击鼓传花的游戏,到此为止吧!”

哈迈这么一说,场下众人也都不免疑惑。

那场哈迈对初挽的竞买之激烈,大家都是知道的。

但是那件瓷器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汝窑,难免让人心里打了一个问号,如果是,那就是惊天大漏,如果不是,这初挽小姐只怕是真得被坑了。

就连聂南圭,也微蹙眉,专注地看着主持台上动静。

他明白初挽既然下手,那一定是真的,但是一件瓷器的真假需要证据,不是在台上空口白说的,没有铁板钉钉的证据,只能是一种假说猜测罢了。

他想不出,在这种场合,特别是在阿拉伯文化环境中,又是一堆老外的情况下,初挽该怎么说服大家,以一种能让大家听懂的说法,让所有的人心悦诚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