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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爷,王爷——”

门外侍卫的喊声越来越急。

伯景郁蹲在地上脑子发懵,他怎么就掐住了庭渊的脖子。

他为什么会掐住庭渊的脖子。

庭渊。

庭渊被摸上腰的时候,脑袋“嗡”了一下,整个人呆滞了一秒。

他惯是有洁癖的,更别说还是腰这种敏感位置,只是平时鲜有人敢这么直直地冒犯他,因此大脑宕机了一瞬。下一刻,他的两腮忽然被掐住,嘴巴被强迫张开,浓烈呛鼻的酒顺着他的喉管被灌下去,烧起来一般地灼痛。

“咳!”

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透明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流下,他用力一把推开:“什么人……!”

醉汉被他一把推开,往后跌了几步,那醉汉面红耳赤,望着他,嘿嘿笑道:“这是谁家的小娘子,这么漂亮,怎么来到这种地方了?”

庭渊不知道,自他从小巷中走出过,注视他的视线就没少过。

他年龄小,身体还未长开,长相却精致漂亮,皮肤白皙莹润,眼尾带点嫣红,乍一眼望过去,还以为是哪家跑出来的小女孩。

偏偏他穿着一身艳丽红衣,张扬至极,宛如一只嚣张娇柔的小凤凰,还一个人站在这幽深小巷的街口。

要知道,这小巷深处,可并非什么正经之地,因此不免令人想入非非,以为这是从哪个勾栏倌馆跑出来的娈||童。

庭渊不懂这些,但是男人的目光如某种阴冷的毒蛇,黏腻而湿滑,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刚刚不小心吞入喉中的酒在腹部滚烫地灼烧着,他被酒气熏得两颊通红,晶莹剔透的耳垂上沾着粉。

他本就因为下山那少年的事被气得不轻,此时这醉汉正好撞在他枪口上,他火“腾”地一下冒起来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炸毛道:“谁允许你碰我的!”

醉汉脸上挂着令人反胃的笑容,他还想要伸出手去,少年生起气来眼睛晶莹得发亮,眼尾被气得嫣红,像是一只伸出利爪的小奶猫,让人忍不住想要再逗逗他。

他回味着刚刚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,然而一转眼,这漂亮得宛若女孩的少年便眼神阴冷,抽出背上的木剑,利落而不客气地砸在他的手腕上。

“啊!!!”

男人惨叫一声,他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,本就不好看的一张丑脸更加狰狞,他惊愕不已,屈辱涌上心头,淹没了他的理智,他向少年咆哮着扑过来:“你个贱人怎么敢……!”

少年猛地一闪一退,男人扑了个空,眼神一呆,接着,庭渊抬起手,用手肘狠狠地砸进男人的后背,男人惨叫一声,被他直接硬生生地砸进泥土里,扣都扣不出来。

庭渊一脚用力踩在他背上,他的靴子是由上好的织锦缎制作,精致的银饰挂在靴上叮当作响。

他碾了碾醉汉几乎断裂的脊椎,眯起眼睛,狠狠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酒液,嗤笑一声: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也配在这狗吠?”

无论他如何娇生惯养地长大,他毕竟也是修仙之人,这醉汉一看便是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垃圾败类,根本还没入道,何况他看着庭渊年纪小,又以为他是勾栏之地出身,自然没把他放在心上,谁知阴沟里翻船。

男人被踩得痛苦至极,撕心裂肺的疼痛由脊椎和手腕传递到他的大脑,他惨叫着求饶:

“痛痛痛!好痛!大人您饶过我吧!是小人一时糊涂!”他痛得涕泗横流,酒清醒了大半,“以后再也不敢了!不敢了!”

“刚刚是哪只手摸的我?”庭渊喘了口气,他一运动,酒在他体内就流动得更快,那口酒又热又劲,他觉得视野有些模糊,浑身发热,却依然提着剑,剑尖在男人的手背上缓慢游走着,他慢条斯理地碾着醉汉的尾椎,不紧不慢地又重复一次:“刚刚是哪只手碰的我?”

“我不记得……啊!别踩了,求您别踩了,是右手,右手……”

庭渊点了点头,接着,木剑一转,把男人的右手刺穿掌心,钉在了地上。

醉汉的惨叫几乎要把苍穹都掀翻了,庭渊恹恹地捂住耳朵,嫌弃道:“吵死了,你再继续叫,我就把你手给砍下来。”

他自言自语道:“要不还是砍下来吧,留着也没什么用。”

醉汉瞬间噤声,默默地流泪。这是招惹了哪尊瘟神啊。

庭渊觉得头有些晕,他把木剑抽出来,醉汉立即对他跪下叩了几个头,然后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。

他冷冷地扫了伯围或明或暗的视线一眼,“还看?想我把你们的眼珠挖下来吗?”

那些视线一僵,慌忙地收回。

庭渊拧着眉,他被强迫灌了一口酒,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,只想找个地方歇一歇。他撑着墙,抬眼望向前方的巷子深处。

他想起自己的书童们私下里有讨论过,山下有一条巷子,里面都是好吃的和好玩的,而其中有一家店,门口是两颗花树,食材和装饰都是最上乘,除此以外,还会有人“照顾服侍”你,那是他这辈子睡过最好的“觉”。

如果有机会,一定要品尝一下里面的“雏儿”。

庭渊刚好路过,好奇心大起,刚探过头去问“雏儿”是什么,结果书童们看到他来了立刻噤声。他有些不太开心,逼问其中一名书童说的是什么,结果书童后面都被他问哭了:“公子,您就别问了,夫人要是知道我说这些被您听到了,非要把我扒了一层皮不可。”

他只能作罢,然而眼下他困得眼皮都要打架了,看着这条巷子,忽然意识到,这不会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巷子吧?

他像只幼猫一样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,正好他眼下需要一个休憩的地方,于是,他真的走了进去。

他不知道,梦境外,祝茫此时脸色惨白,他怔怔地看着那条熟得不能再熟悉的巷子,嘴唇不断地翕动着。

“别进去。”

他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,低声重复道

“别进去,求你。”

那巷子像是一张深渊巨口,曲折,幽深,他知道再走几步,就会听到数不清的欢笑,铃铛挂在窗沿上,在空中被风吹得打转,叮当作响,巷子里满是浓妆艳抹的香气,像是深山里吸人精气的鬼怪。每间客栈都是表面光鲜亮丽,内里肮脏不堪。

对他来说,这是流淌在他回忆中的泔水,是埋葬在过去的一道伤疤,是仿佛永远不会迎来黎明的黑夜。

因为沈乘舟,那本该暗无天日的岁月才迎来了一线光明。

所以,

他眼珠紧紧跟随着庭渊,下意识地祈祷着庭渊快离开。

求你,别进去。

不要再往前走,不能再往前走……

你如果真的进去,

我就要万劫不复了。

断头台的铡刀悬挂在他的头顶,他浑身发冷,像是被人浸在了冰水,手指痉挛着。

【庭渊这是不是有点狠了?那个醉汉被他打断手,脊椎应该也受了伤吧?】

【惨什么惨,如果我被一个男的摸了,我没当场捅死他不错了。

【何况庭渊当时才八岁,这醉汉怕是恋|童癖,死有余辜。】

弟子们讨论的声音在他耳畔层层叠叠,像是从深水地下传来,隐隐绰绰,模糊不清。他死死地咬着下唇,不知不觉已经把嘴唇咬出血来。

一旁的沈乘舟蹙起了眉,他正要伸出手去,“阿茫,你怎么……”

“别碰我!”

“啪!”

尖锐的声音响起,祝茫猛地挥开他的手,可他刚挥开,整个人就如遭雷击,怔在原地,过了好几秒,回过神来般抓住沈乘舟被他打得有些通红的手,语无伦次:“对不起大师兄,我刚刚走神了,你没事吧?”

“没事。”火辣辣的触感从手上传来,沈乘舟缓和语气,“你的嘴唇出血了,我想帮你擦擦。”

祝茫愣了愣,慌忙地用衣袖擦了擦,“啊,抱歉。”

“是我要抱歉才对,我太冒犯了。”沈乘舟摇了摇头。

“不会,我……”

祝茫闭了闭眼睛,他扭过头去,心里还藏着一点微小的侥幸,像是一个故意装睡怎么也叫不醒的人。

不会的,不会是庭渊……他浑身发冷。即使庭渊曾经来过那个地方也说明不了什么。

毕竟就在昆仑山下,距离很近,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巧合。

庭渊那么轻浮,那么恶毒的人,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个喊他“小哥哥”的少年。

可……如果他真的认错了人呢?

一个微小的可能性在问他,如果当年那个孩子,不是沈乘舟,而是庭渊呢?

他的大脑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他瞳孔一缩,十指紧握,那枚扣在手心的玉佩红得几乎要滴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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