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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庭渊自己的确耗费了心神,但他知道长兄也在担心他,便强行打起精神道:“阿兄,那伯郎君可真是玉树临风,不知可有媒妁之约了?如果没有,阿兄去替我说说试试可好?”

庭琢玉见他还有心思和自己玩笑,果然放松了一些,不无自豪地说:“阿渊不论属意什么样的皇亲贵胄,就算是再傲的人,也得他自己来庭府求娶。”

一席话听得庭渊舒心极了,他乐不可支地蹭蹭庭琢玉的脖颈:“就知道阿兄最疼我了。”

同时,趴在人结实的背上细细想来:如果伯景郁真能拖着病躯躲过命中的一次大劫,那也要靠姻缘命定之人以自己的福去滋养他,直至香消玉殒。

庭渊平生一怕累,二怕苦,最怕死,自认不是普度众生的料。他全神贯注地想着事,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庭府。

在自己的小院中坐下,庭渊终于能如释重负地摊开腿,念奴蹲在人面前,力度正好地给他揉捏着,见人心情不差,便好奇地向他打听:“男郎,今日去礼佛好玩吗?”

庭渊回想起伯景郁,重重地点点头,给念奴一五一十的讲起来,简直把人吹成了脱尘而立的谪仙。

自然,他隐去了为人推命这一段。因此他没说出口的是,谪仙一般的人物,凡人就不该去肖想。

到入神处,念奴连捶腿都忘记了,他就地坐下,托着下巴,眼中满是向往。庭渊越说越兴奋,屋内是他和念奴此起彼伏的赞叹声。

“噗...”庭琢玉还是没忍住,他好整以暇地立在门旁,眼中满是戏谑:“看来妹妹是真的倾心于他了。”

庭渊一窘,面红耳赤地止住人的话头:“阿兄怎的还偷听起人说话了?”

庭琢玉大笑着跨进房中,他只穿了一身简约的天青色长袍,宽大的袖摆随着动作小幅度的摆动。

见状,庭渊不由得撅着嘴奚落人:“阿兄又穿得这样素净,真是可惜了这样英武的脸。”

庭家虽是做染坊生意的,但庭琢玉不喜铺张,只在需要见贵客的时候才会穿上些重工染成的衣衫,否则平时都是着寻常衣物示人。

庭琢玉还有正事要出门去办,连脚都没歇,只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就匆匆过来见小妹了。

他摆摆手示意念奴退下,门刚阖上,便反手狠狠一扣人的脑门:“见了伯景郁便催你阿兄成婚了?”

庭渊招架不住了,他捂住脑袋向后退了退,小声道:“打住,打住。阿兄过来是有话要交代吧。”

庭琢玉轻哼一声,撩袍坐下,面色又严肃了起来:“今日为难你了,我原以为只是件小事来的,不知竟会如此耗费精力。”

出乎意料地,庭渊却没有附和,他神色寥寥,语气亦是淡淡:“阿兄哪里的话,就是小事。”

庭琢玉暗暗松了一口气,来回看了看妹妹,轻声道:“若是你真的有心,正好可以合一合八字,来日未必...”

庭渊心头一窒,骤然抬眼,直接打断了人还没说完的话:“阿渊不愿。”

庭琢玉有些错愕地和人对视:刚才还让自己问别人有无婚约,这一会的功夫就变了?

许是为了缓和气氛,他愣是生硬地哈哈一笑:“是为兄想错了。宽心吧,为兄不会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的。”

一时无话,庭琢玉站起身来,不厌其烦地叮嘱说:“我去店里查查账,你出去只能和相熟的友人一道,切不可酩酊大醉而归。”

庭渊又回到平时大大咧咧的状态里,他一边替庭琢玉捋顺不平整的衣领,一边揶揄回去:“知道啦,阿兄也要把自己的大事放在心上,他日有了兄嫂,便不用我整理衣领了。”

庭琢玉毫不留情地拍了拍他的头:“这种事怎么急得来?再者说我游走四方,娶了谁都是亏欠。”不等小妹回话,他便迈着迅捷的脚步离开了。

庭渊没再出门,用过晚膳,时至入夜,银河倾泻垂地,星点烛火忽明忽暗。

他躺在昏暗的榻上,回想着伯景郁的生辰八字,想着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,睡意一阵一阵袭来。

他以为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听到这个名字了,却不知道正在此时此刻,伯家接幼子回京的消息已成山雨欲来之势,在清明后便将席卷整个上京。

马车到了内院,有人引导他们前去正厅。

赤风在京城什么都见过,不可能有比皇宫更气派的地方。

可当他看到呼延謦家族居住的地方,心中还是稍显震惊,惊讶的是他们为了巩固家族,会以这样的形式创建一个小社会。

高门大院之内,与外界纷纷攘攘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,一走进这里面就能感觉到规矩森严。

中州的大家族,像碧落城的萧家,君吾城的慕容家,都是一顶一的大家族,却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把大家聚在高墙之内,实行等级森严的集中管理制度。

“三爷,呼延工会的会长呼延南音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