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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者推命一事,本来是该三缄其口的,为何又在今天大张旗鼓地和我相认,若是被有心人一联想,岂不是置自己于险地?

明明他心中有数个疑问,却碍于人多眼杂一个也不能讲。

最终,他轻手轻脚地指指外面:“赵五郎的车舆在等我。”

伯景郁挺起背身,大不理解地问:“琢玉兄怎的连车舆都让你与别人同乘?”

庭渊不好意思说是阿兄拜托赵献看顾着他,便摆摆手说:“家中只有一辆车舆,我不过是出门玩,还是将车舆留给阿娘以备他不时之需的好。”

伯景郁迟疑地颔首,转移了话题:“马上就到我生辰了...”说了一半,他却吞吞吐吐地说不下去了。

庭渊不需多想便脱口而出:“还有五天。”

伯景郁心中窃喜,鼓起勇气正视人:“家中说要大办,请阿渊务必赏脸赴宴。”

庭渊有些无奈,脸上疲态都要藏不住了:“我都预先说过一次生辰吉乐了。”

伯景郁眼睛湿漉漉的,像林间刚从猎户陷阱跑出来的小鹿,话里还掺杂着委屈:“你本可以当面祝我,却不愿意来,可知不是真心的。”

那只还未长出鹿角的小鹿蹭的庭渊心里软乎乎的。

见他有所动摇,伯景郁趁热打铁:“适才我也和梁男郎说了,他答应会去,你们可以一起来。若是那位郎君愿意,也可以一起。”

话说到这份上,庭渊自知就算现在能拒绝,来日也是绝对拗不过梁有仪的。他重重地一点头,算是答应了下来。

说完事,庭渊便主动告辞,犹豫片刻他还是多念了一句:“伯郎君还是早些回去的好。”

走到拐角门口,他停下脚步,紧了紧自己的衣领。

这片刻的空当,庭渊情不自禁地回头,正好看到伯景郁背后的银白大氅微微抖动,伯景郁一手死死扣住桌面,一手盖住薄唇。

他好似一直在留意着这边,几乎是在庭渊回头的同时放下了手,对着他和善地笑笑。

庭渊百思不得其解,上轿后便开始发愣:这病既然没好,瞎折腾什么?

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,心下烦闷不已的他撩起了帷帘。

轿外已是灯烛辉煌,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他总感觉今天的轿夫在绕路。

平时从这走,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庭府了,今天走了快有半个时辰还在原地打转。

庭渊这才看向赵献,他两眼放空,似乎也在神游。

庭渊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,赵献回过神,眼底冷冷,不带一丝温度地问:“好端端的,你阿兄带你去见伯郎君做什么?”

他不愿多谈此事,只想转移话题,便说:“我饥肠辘辘,再回不到庭府便要把你轿中的圆桌吃了。”

赵献深吸一口气,阖眼道:“饿了可以先把那伯郎君还你的手帕吃了充饥。”

庭渊把袖中的手帕抽出来,呆呆地看了看,问道:“你既知他还我手帕,也知道他邀我去他的生辰宴席了?”

赵献瞪大眼睛,马上又压下怒气,沉声道:“谁稀得听你俩说话。”

庭渊轻笑了一声,掀帘去威胁轿夫:“你要是再不回庭府,我就让你家郎君把你送给我做轿夫,然后乘轿去广州玩儿。”

轿夫捏着软鞭的手一抖,开始马不停蹄地赶路。

半响,赵献还是耐不住好奇:“你怎么回的他?”

庭渊侧着脑袋看他,眨了眨眼:“赵小郎君不是不感兴趣吗?”

赵献正色,往前探了探身子,逼视人道:“庭四,我在问你话。”

“他都和梁六说好了,这叫我怎么拒绝。”他瞥人一眼,还是说了出来:“而且,他也说要是你愿意,也可以一道去。”

赵献怒不可遏,气鼓鼓地踢了圆桌一脚,几乎是在吼:“别说让别人来请,就是他亲自来求,我都不搭理他。”

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,庭渊一点不意外地揉了揉眉心,敷衍地顺着他说:“好,那便不去。”

赵献板着脸,阴阳怪气道:“只是我不去罢了,你可是要去的,人家为了你,连第一次见面的梁男郎都请了。”

一天担惊受怕下来,庭渊已经累极,此刻更是懒得和他吵嘴。

赵献怪声怪气地说了许多,他权当做没听见。

待到赵献说累了,一个人憋闷着的时候,车舆回到了庭府前。见他眼皮也不抬的样子,庭渊也赌着气,不言不语地下了车。

赵府车夫听不真切里面发生了什么,还对着他讨好地笑笑。

庭渊哼了一声直接背过了身子,留下诚惶诚恐,生怕要被拉去广州的车夫。

呼延南音问:“这子缎英龙是什么样的人,为什么会让呼延謦如声如此抵制?”

呼延謦如风有些难以启齿,挠了挠头,说:“子缎英龙早产,天生心智不全,是个憨儿,今年二十了,还经常尿床尿裤子,又胖,不能自已如厕,别的家族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过去。”

这嫁过去是完全成了伺候他的老妈子,哪是娶媳妇。

怪不得呼延謦如声宁死不嫁。

谁家好姑娘愿意往火坑里跳。

这呼延謦寒生还真是匹恶狼,如今狠毒的心肠,欺负这姑娘的爹瘫痪在床,无法给她做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