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庭渊和伯景郁对视了一眼,看来这个案子要从盐入手。

盐是属于朝廷的资产,是不能够随意买卖的,所有的盐商买卖盐,都要有官府的批文才可以。

因此如果宋诗文宋诗杰两兄弟真的是因为盐的事情而被杀,那么背后应该就是买卖官盐和盐税有关。

伯景郁和庭渊的心中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。

随即伯景郁问宋夫人和她的弟媳:“宋诗文可还曾说过任何官员盐的事情吗?”

宋夫人摇头:“我记忆中是没有了。”

庭渊看向宋夫人的弟媳。

绿凝被这巨响震醒,还以为是府中遭了贼,短促惊叫出声,?到来人才算回神,惊魂未定道:“……郎君?”

伯景郁眼风未动,脚步一转径直往内室去。

内室昏暗,半盏灯都没留,伯景郁借着窗外冷薄的月色,与床榻上少男茫然而倦的眼神远远对上。

烛色闪烁,渐次点亮,照清他不施粉黛的素面与惊惶无措的神情,他支着纤弱的身子坐起来,张口想要说什么,却似愕然于他的态度,终是没有出声。

伯景郁冷眼?着,良久开口:“庭公子盼的这碗胡汤,如今我为你带来了,何不尝尝?”

提盒从他那里,经泉章传到绿凝手中,洒去半碗的残汤被端出,不复刚出锅时的粘稠鲜香,里头混着料足的各类菜豆,已凝成了一团冷糊。

这样的东西怎能入口?郎君这是欺人太甚,作弄公子呢!

绿凝正要替公子说话,一抬头顶上伯景郁迫人的眼神施压,顿时怵了,像颗瞬间蔫下脑袋的波棱菜,端着碗哆哆嗦嗦,不知该进还是该退。

伯景郁也不催促,就这样无声候着。

眼见绿凝急得快哭了,庭渊轻柔的声音响起:“给我吧。”

他接过碗,持起瓷匙将碗中的冷糊搅散,没有太多迟疑,舀起一勺送入口中。

可能是汤太冷,也可能是难以下咽的口感,庭渊不自觉轻蹙眉头,还是捏着瓷匙,将这半汤半糊的东西吞入腹中。

伯景郁的眼神没什么变化,庭渊接着方才的动作,一勺一勺艰难吞咽。

室内氛围僵冷,只有匙碗不时相撞的啷啷响声。

绿凝还是掉了眼泪,心中恨恨想,果真屈居在他人屋檐之下,庭公子落难于此,从前再是如何娇贵也不得不低下头颅,此般忍气吞声,受人折辱。

泉章亦心怀忐忑,不知郎君平白无故抽的什么风,策马匆匆返回,就是为来逼迫庭公子喝这一碗冷汤?明明卩前庭公子还送了他一盏灯,两人辶着十分融洽的模样。

正想开口劝和,伯景郁像是再也?不下去,隐着怒意叫停:“够了。”

庭渊停下动作,将碗交给绿凝,抚着胸口压那股翻涌之意,有气无力道:“你可以卩了吧?”

话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疏冷。

伯景郁无动于衷,目光缚着他,“我还有些话,想同庭公子说。”

“我与你有什么话好说。”他神色难得带了恼意。

冬风从大展的房门长驱直入,和着深夜的冷潮一并灌进内室,灯芯的光被抑得微弱,又随着户枢合动再次涨高。

绿凝和泉章皆被屏退,室内只余含怒不语的庭渊,及表情晦暗的伯景郁。

稳阔的脚步声逼近,庭渊一转眼,对上他蹀躞带紧束的劲瘦腰身,金玉垂饰冰凉,沁着寒意贴近他的脖颈。

他稍微撤身,恰给足了他俯身与他平视的空间。

“庭渊。”伯景郁紧紧凝睇着他,语息含霜夹雪:“你父亲是大越叛臣,河西与陇右是何等紧要关系,你不会不知,如今落入我手,你难道不怕?”

庭渊沉静对上他的黑眸,唇角浮起一丝苦笑:“说不怕是假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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