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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大越国域万顷,却没有一寸土地会是我的容身之处,梗泛萍漂的性命,被视作物件的人生,我怎会不怕?”

他这话挑得太明,让伯景郁忍不住为之意外。

他继续逼近,“那你合该隐姓埋名,对自己的身份缄口不提才是。”

庭渊往后倾仰,回答他:“人卩上绝路,总是要赌一把的。我的身份离开陇右是致命的鸩酒,但也能做护身的坚盾。”

他说着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,无害的鹿眸微弯,“笙箫楼的鸨母不信我的身份,亦将我许下的千银万两当作空话,可伯小将军万般不缺,却为之牵动,那时我便知道,你能做我暂时的盾。”

柔弱的小公子一改往日怯懦,展露出睿智算计的一面,语气凉薄:“我的信物你没有送出去,所谓的信使延误也皆是谎话,伯小将军既谋我的人,予我片刻安宁,难道不该是情理之中?又作何咄咄逼人,扰人清净。”

伯景郁见他眉心升起烦燥,不再虚伪假装,心中反倒生不出快意,他欺身:“你也知晓这只是片刻安宁,倘若我等不到那天,就此杀了你呢?”

少男愣了愣,眼中没有惧色,而是衔笑探出一根玉指,轻轻点在年轻郎君的心口。

“伯小将军知不知道,你的心很软呢。”

伯景郁显然不认这个评价,脸色一时变得难?。

“胡言乱语。”他道。

庭渊身子又倾仰几分,终于支撑不住直直倒下,却被一只大掌拖住。

伯景郁握着他的后颈,就像拿捏着一只小蛇的七寸,他低声警告:“你最好安分。”

“若能在伯小将军此处能求得生路,我自然会。”庭渊昂面?他,“或许伯小将军当真会好心泛滥,放我卩呢?”

伯景郁闻言笑了,露出森森白牙,“决计不会。”

言罢手一松,任少男落入厚厚的被褥之中,转身离去。

两人之后便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着,绿凝不免因之前的事对伯景郁多了几分微词,不明情况的泉章也时常用同情的眼神?他。

他们不知道,那晚伯景郁离开后,庭渊陷在床榻中,感受着自己狂乱的心跳,兀自平复了许久。

他当时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,在半途扔了刀,于最初的林子中弃了马,一身夜行衣被他烧成了灰,不过刚从后窗翻回屋中,院外就传来响动。

庭渊匆忙解开绿凝的穴道,反身上床。

下一刻,房门就被踹开。

只险一步,他就会被伯景郁发现。

他远比庭渊想象中更加敏锐,也更会洞察人心。可惜物极必反,加之他从前从未生出过什么纰漏,伯景郁抛下的试探被他尽数化解,他也顺势褪了那层无害的外衣,展示出他揣度里的,庭氏男该有的样子。

所以伯景郁开始质疑自己,认为是自己戒心太强,先入为主。

两人的关系在之前算是亲密过一阵,可就算如此伯景郁也不曾真的与他交心,许是他扮不了那样天真纯善的角儿,一度让伯景郁心生违和,不免猜忌。

直到庭渊毫不掩饰自己的心计,他虽微讶于他的直接,却是在意料之中。

这便从头到尾,全都理清了。

庭渊继而想,伯景郁,这一次,是不是又算我赢。

但终归贩卖私盐不正当,敛财的速度太慢,于是他们一合计,决定通过官盐售卖的渠道售卖他们所制成的私盐。

于是他们就开始以官盐渠道作掩护开始了他们的敛财行为,从一开始的寥寥几人知晓,到后来很多人都清楚,参与其中分得利益的官员也就越来越多。

参与其中的官员多数是盐运一体的,衙门几百个官员,参与其中的不超过三十位,余下的对此并不知情。

随着宋诗文的上任,不知道为何让他发现了端倪,即便隐藏得不错,也被他看出破绽。

“我们没想杀他的……我们只是图点小财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