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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是一计不成呢?”

“车到山前必有路,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

他将庭渊拉进怀里,“其实也不用太担心,我们既然走到了这一步,断然没有后退的道理,你要相信你自己的聪明才智,也相信我和呼延南音不是蠢蛋,我们都是聪明人。一计不成就再想十计,十计不成想百计,再差也有我齐天王的身份兜底,终究不会是满盘皆输。”

比粮食先到的是许院判和飓风。

伯景郁在安明广招名医的事情已经在安明散开,呼延謦寒生派人去青城请了许院判的族人。

这么大的动静,许院判自然知道是伯景郁的手笔,于是他们携许氏的族人从青城来了安明。

吃住都由呼延謦家安排。

许院判和惊风见过呼延謦如风,避免被他认出来,并没有和许家族人同行。

他们从青城直奔呼延工会,到时是傍晚,天将黑未黑。

许院判一到就被伯景郁叫去给庭渊诊脉,这些时日许院判不在,伯景郁明显感觉到庭渊的气色变差了。

许院判稍稍一查便知道是什么缘故。

“是换季了,西州潮热,以至于身体内里也潮热,进食变少了,睡眠也不好,自然而然地气色就不好。”

西州的饮食条件比不上中州,海鲜庭渊不爱吃。

西州的淡水整体也不如西州的淡水好,中州的淡水甘甜,西州的淡水多数都有一股铁锈味,无论是炒菜做饭还是煮汤煮粥出来的味道都不如中州的好。

庭渊的身体大不如前,对很多东西都难以适应。

伯景郁叹了一声,问许院判:“有法子治吗?”

“当然有,药里多添上几味安神的药,再配合熏香使用,睡眠好了胃口吊起来了,自然就好了。”许院判叮嘱庭渊:“切不可思虑过重,公子本就是一个多思之人,思虑一重,睡眠就不好,长此往复,身体就会亏空得厉害。”

“我会注意的。”

许院判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了,这已经不是庭渊第一次这么说了,实数没什么用,还不如他盯勤快一些。

庭渊低头亲了伯景郁一口,“睡吧,我去看看他们。”

庭渊转身出去,去找平安和许昊。

正巧看着平安抱着念舒在喂兔子,他与二人说:“别喂太多东西,午睡前才吃了两棵菜,吃多了不消化。”

平安回头看到庭渊,笑弯了眼睛:“公子。”

庭渊上下将平安瞧了一遍,没看出他有什么问题,“这段时日过得可还好?”

平安道:“一切都好,我救了很多人,帮助了很多人,也是第一次让我知道学医的意义。”

人只有在经历过事情之后,才会变得更加地成熟,很显然现在的平安就已经经历过变成熟的阶段,已经进入了另一个阶段。

庭渊打心眼里为平安高兴:“我看到如今这样的你,很开心,你终于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,也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。”

平安也笑着点头:“是啊,历经此事,我终于成长了,我觉得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,以后我也一定会尽可能地去帮助更多人。”

“好,那我也就没什么好为你担心的。”

庭渊刚来这个世界上,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平安,那时的平安趴在窗前痛哭流涕,祈祷他能够早日清醒过来。

后来他们离开居安城,平安也是一心想等他死后将他的尸体带回居安城,他还劝说过平安要找自己想要做的事情。

如今的平安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。

平安,杏儿。庭渊曾经都想将自己所学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们。

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不一定会走规划好的那一条,和旁人所期望的那一条。

杏儿最终的目的肯定是官场,她要为女子争得一席之地。

平安学医,也寻找到了自己学医的意义,往后必然会做一个郎中,治病救人。

庭渊觉得如此甚好,他们都有自己想干的事情。

平安对庭渊说:“公子,谢谢。”

“谢什么?”

平安说:“若非公子的鼓励,我也不可能走到今日。”

“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才会成就你的今日。”庭渊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,但他是真的开心。

即便以后他走了,平安和杏儿也都能有很好地生活。

两人陪着念舒玩了一会兔子。

庭渊问:“赤风和杏儿见过面了吗?”

平安看了一眼杏儿的院子,紧闭的房门,笑着与庭渊说:“恐怕不仅见过了,还发生了一些什么。”

念舒说:“我看到赤风哥哥咬杏儿姐姐。”

“咬?”庭渊愣了愣,而后反应过来,说:“是你赤风哥哥亲了杏儿姐姐吧。”

念舒懵懵的,“不知道,反正赤风哥哥欺负了杏儿姐姐。”

平安与庭渊说:“别听念舒的,她不懂。”

庭渊大致能够明白发生了什么,笑着说:“这没什么,他们已经互许终身,过了明路。”

平安也是这么想的:“是啊。”

庭渊问平安:“那你呢,杏儿和赤风也定下了,你有什么打算?”

这些年好像也没见平安对谁动过心,也没听他提起过。

从前和杨章关系比较好的官员也仅仅是打了个招呼,就先一步离开了。

杨章也能感觉到,大家对他的信任度并不算高。

若真是无条件地信任,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把他拉过来一通质疑,也没人问他在牢里过得好不好,有没有被为难,有没有被殴打。

说什么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,实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。

杨章望着已经走远的同僚,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,最心疼最担心他的,只有身边最亲的家人。

其他人担心更多的是自己有没有把他们出卖。

杨章走后不久,几个人重返知州的屋子。

“你们觉得杨章有没有和伯景郁交代点什么?”

“这不好说,我看他的反应,委屈不像是假的,但他回来的时候是王爷身边的红人亲自送回来的,两个人在门外时还有说有笑的。”

“还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,他身上的官服是新的,脸上干干净净,气色看着也还不错,很显然这几日在官驿生活过得还不错。”
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还有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,王爷他们的手段我也是听人说起过的,就算王爷没有让人打他,也不可能气色这么好。”

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,几乎达成共识,那就是不能相信杨章,宁可错杀不可放过。

付静深拍板决定:“不管他有没有出卖我们,接下来都不能让他参与我们后续的事情,要将他排除在外。”

“调整市价的事情不让他参与,只怕他会多心。”

“那就把他调走,给他找别的事情,总之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,任何计划都不能泄露给他。”

付静深仔细想了一下,心中有了一个想法:“市价调整一事本身就不容易,不如就把他派出去,让他负责督促各处官员,积极调整市价,南州这么大,等他回辰阳,估摸着已经是大半年后的事情了。”

“这个主意好,没有彻底将他孤立,又给了他一个合理的去向。”

晌午最热的时候,前往军营的队伍在路边找了个还算阴凉的地方歇脚,补充体力。

西州的天热,到了这个月份,就和火炉一样。

庭渊手里的扇子来回扇得腱鞘炎都要出来了,依旧烦闷。

伯景郁拿来绿豆汤给他,“解暑。”

庭渊伸手接过,发现是冰的,连带着装绿豆汤的碗都是冰的,“怎么做到的?”

“我会法术。”伯景郁坐到庭渊身旁,拿着扇子给他来回扇。

“其实是昨天晚上我让厨房做的,近来南州天气炎热,将士们随我们一同前往军营,几十里地,若中间不来上一碗绿豆汤解暑,只怕到了营地,不少人会中暑。”

庭渊说:“南州的天热,真不是人待的地方。”

也是无比佩服这些在这里土生土长数年的当地百姓。

伯景郁:“我们从小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生长,自然是耐不住热,南州这些百姓出生起就在这里,他们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恶劣环境。”

庭渊:“你就光给我拿了,没给自己拿?”

伯景郁说:“我刚刚和他们一起喝过了,你这碗不一样,你这碗有药,是许昊昨晚专门给你调制的。”

“不辛苦,我命苦。”伯景郁拉着庭渊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,“你都不知道我这几日是怎么熬过来的,我就怕你醒不过来,想到最后,我真的杀了她的心都有了。”

“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,但我知道你一定很着急。”庭渊顺着心口往上摸到伯景郁的脸,靠近了能够看清一些,对着伯景郁的嘴亲了上去。

伯景郁扣住庭渊的后脑,加深了这个吻。

“庭渊,别再有下次了,我承受不住。”

庭渊点了点头,“我也不想再有下次了,我想好好陪着你。”

伯景郁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的缓解。

巡查的队伍因为庭渊和伯景郁先后昏迷,一直停留在这里,有了些时日,他们的干粮储备有限。

隔日一早巡查队伍就继续开拔,争取早日离开岱川,让庭渊能够接受更好的治疗。

日常储备的干粮营养终究是不那么足,不利于庭渊身体恢复。

伯景郁带着许院判和许昊他们先行一步,进城去找些能够给庭渊补身体的东西。

庭渊的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,许院判每天至少要替庭渊诊脉五次,据他诊出来的脉象,庭渊的脉象是要比他中毒之前要强上不少。

按理说被蛇咬了中了毒,眼睛也接近瞎了的程度,身体情况不会恢复得这么快。

但庭渊如今的情况,确实是与他们的认知都不相符。

伯景郁带庭渊进城,一是给他弄些好吃的补身体,二也算是带他来看看郎中。

或许有人和庭渊有一样的情况。

庭渊眼见一米之外的东西,伯景郁也不想他磕着绊着,索性他要去哪里都直接抱着。

入了城几人便直奔药铺找郎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