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援助的物资和药物进入吉州后,由近到远,按照当地受灾百姓数量进行分配。

从渝州招募的郎中共有三十多名,这些郎中分成数个小队,前往不同的地方对逃难的百姓进行治疗防疫。

赤风这边也是兵分两路,一路向北,一路往南,北方三城受灾情况轻。

赤风和许昊一同前往南方三城。

入吉州第五日中午,赤风抵达了吉州县的县衙所在地吉州城。

城中原有十万百姓,可这一路过来,光是沿路焚尸就已经不知道焚了多少,城门打开,城中确实一片死气。

许昊用药水浸润过的布蒙住脸,预防自己会感染疫病。

“参见王爷。”

“参见王爷。”

……“这与我儿子盗窃的案子没有关系吧。”

庭渊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。

二老一致说不可能。

庭渊说:“调查清楚若是与他无关,自然会放他回来,你们家属要做的,就是配合我们调查。”

陈汉州的父亲说:“是妓房的女子,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,哪能养得起通房侍妾,是我找了个妓房里干净些的姑娘教他的,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。”

陈汉州的媳妇有些意外,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,男人启蒙这种事情,当时他们之间并无其他关系,总不能是由她来。

庭渊点了个头,没再问别的。

走出陈家后,伯景郁将自己憋在心里的话问出了口,“你说凶手是性无能,但是陈汉州明显在这方面很强呀,两到三刻钟,这可以说是超强了吧。”

庭渊说道:“这不是超强,这是不正常。”

伯景郁说道:“你是不是可以以此判断,陈汉州不是凶手,凶手从杀人到离开现场,不过一炷香的工夫。”

庭渊摇头:“不能。”“今日不必唤我吃早饭,有事让霜风去做,我陪他睡个回笼觉,你也回去睡觉吧。”

惊风点了点头。

伯景郁推门而入,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。

看到放在一旁整整齐齐自己换下的衣物,重新换上,躺到庭渊的身边。

伯景郁看他睡得安稳,放心了不少,这两日/他都怕庭渊会因宋诗杰的死做噩梦,一直小心谨慎。

庭渊醒时,外面的太阳已经透过窗户纸入屋了。

一转身看到睡在自己身侧的伯景郁,心中莫名地安心。

庭渊伸手想摸一下他的脸,又怕把他弄醒。

出了南州入了东府,尝到了东府的美食,庭渊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。

在南州待了一年多,他是完全无法适应南州的饮食环境。

杏儿和平安没有在东府过多地逗留,由赤风护送他们回居安城过年。

庭渊对居安城并没有什么留恋的地方,因为那里终究不是他的家,庭府却是平安生长的地方,对于平安来说那里很重要。

赤风送他们回了居安城后得回一趟京城办事,替伯景郁看望父亲和哥舒琎尧,还得回家里看看。

至于他和杏儿之间会不会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,庭渊和伯景郁都没打听。

杏儿的婚事由杏儿自己做主,庭渊不想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。

伯景郁心中是希望赤风和杏儿能够修成正果,他和赤风一起长大,心中自然会更偏向于赤风的感受,替赤风多考虑一些,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。

庭渊也不能强制要求伯景郁对赤风和杏儿一视同仁,每个人都有亲疏远近的关系。

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两个谁都不参与,由当事人自己去处理,没有外力干扰,庭渊不会觉得对杏儿不公平,伯景郁也不会觉得对赤风不公平,他们两个人也不会因为在这件事上持有不同的观点而吵架。

很多事情不一定分是非对错,也不一定得有个结果。

在东府他们也没停过,边游玩边巡查,体察民情是头等大事。

一直到了年边上,才回到东府州衙所在地的官驿。

这个年在东府过得还算舒心。

年后北上往东州去,一路也在巡查。

稻谷研制出了新的品种,这两年西府大丰收,国库充裕的同时,粮食的价格也降了,东府既能种粮食,又靠近各种口岸,东府对于南府,东州,南州来说,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地区,贸易非常繁荣。

这里的老百姓虽不说和西府一样地富裕,却也算得上自给自足,一年到头还能有点闲余的钱。

北上京州也不过一千五百里路,朝廷对这个地区的管控相对严格,各方面的情况都还算得上不错。

二月中旬,暴雨连下了十几天。庭渊还没进门,伯景郁就已经回头了。

“饭吃了吗?”伯景郁问。

庭渊点头:“吃过了。”

他看伯景郁在卷图纸,问:“计划部署妥当了?”

伯景郁将图纸展开,将自己的安排给庭渊讲了一遍,问庭渊:“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?”

庭渊摇头:“没有,你的计划很妥当了。”

连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考虑到了,看,可以说今晚的音舞市,连一条狗都别想进出。

庭渊坐在伯景郁身边的空位上,若有所思。

伯景郁重新将图纸卷好,问庭渊:“可是在想凶手的事情?”

庭渊点头,“他们带画像去回访案发现场附近的居民可有消息了?”

伯景郁摇头:“并无,那几名官员仍在带人排查。”

“你还是倾向于宁琳琳案的报案人就是凶手?”

庭渊垂眸思虑片刻,点头:“是。”

“方才吃饭时,我反复地想凶手为什么会报晏七娘的名头。”

“那你想明白了吗?”

庭渊回:“有点头绪了。”

“说来听听。”

“如果能够证实报案的女子不是附近的居民,那么她以晏七娘的身份报案这点就很耐人寻味,案发地距离晏七娘的夫家很近,周边围观的群众难免会有人能够认出晏七娘,她的身份会被拆穿。但她依旧选择顶替晏七娘的身份,你觉得这是为什么?”

“他觉得没有人能够认出晏七娘。”

庭渊摇头:“晏七娘在城南有一定知名度,她是名伶不是普通的人,案发地点到晏七娘夫家直线距离不足五百米,这完全是在冒着被拆穿的风险,如果报案的人就是凶手,这样的情况下还敢顶替晏七娘,肯定不是随口一说。”

伯景郁明白了:“报案人是故意的,故意说自己是晏七娘,这么一来他与晏七娘有仇?”

“晏七娘应该也是从夜戏坊里出来的,还记得我们问过晏七娘,和她有仇的人多不多,她的回答是非常多,但是符合我们要求的却没有。”

“当时我只考虑了与晏七娘有直接关系的人,没有考虑过间接关系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说,这个凶手与晏七娘有交集,有可能存在一个中间人,晏七娘和这个人有仇,而这个人对凶手来说很特殊,所以凶手甘愿冒着这样的风险,也要顶替晏七娘的身份。”

顺着这个思路,伯景郁认真想了一下,还是觉得有些说不通:“这对晏七娘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,她顶替了晏七娘的身份报案,又不是顶替了晏七娘的身份杀人,横竖晏七娘与这案子是没什么关系的,即便是衙门的人想要找晏七娘重新了解情况,看到晏七娘的真容,时间上一对,就能够让晏七娘的嫌疑洗清。”

庭渊道:“其实仇恨有时候并不是说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,我弄不死你,我恶心你总该行吧。”

晏七娘不会知道谁是凶手,也不会知道是谁要顶着她的身份报案。

但是只要官府找过去,晏七娘的心里就会有压力。

我虽然不能让你日子完全不好过,但让你稍微不好过一点,那也是我的本事。

“顺手留了一个陷阱,至于跳不跳,会不会祸水东引,这谁也不知道,凶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,对于凶手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。”

伯景郁道:“我这就让人去问晏七娘,看看我们怀疑的三个人里,有没有晏七娘认识的,或者间接认识的。”

庭渊点头,随后又补充,“让晏七娘把他得罪的人名单整一份,顺便说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些人,最好是把他带到衙门来问话,在刘家晏七娘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的,夜戏坊的事情刘家老爷不知道,她也不太敢说。”

“好。”

报案人如果不住在附近,随口顶替的身份是晏七娘的,晏七娘还算小有名气,可能性非常小,所以只能是报案人故意的。

报案人能不能和凶手画等号,暂且没有相关的证据能够表明两人是同一人,也不能表明两人不是同一人。

根据现有的情况,在乱七八糟的思路里做多项排除,最后总能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。

想明白了这些,庭渊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
就算没有找到正确的路,起码能排除明显错误的。

排除掉一切不可能,剩下的不管是什么结果,都是最接近真相的。

伯景郁与庭渊说:“以后不管如何,都不要熬夜,对什么不好。”

庭渊和伯景郁几人被困在了一个叫兰江的地方。

兰江城池算不得大,胜在位置很好,这里什么人都有。

有从西府过来做生意的,也有从北府过来务工的,南府和南州的商队,东州的商队,都得从这里经过。

兰江刚好在交通枢纽上。

因暴雨原因,这段时日,兰江被困了许多商队。

庭渊和伯景郁每日都会去茶楼听商队的人闲聊。

两人撑伞走入店中,店小二直接去他们常坐的位置擦桌子。

小二笑着与他们说:“今日城中又多来了几个商队,我们这店里热闹得很,这桌子是我特地给你们留下的,一猜你们今日就会来,我这猜得还挺准的。”

庭渊笑着说:“你就不怕我们不来,那你这桌子空着,起步就少一桩生意,掌柜的不会骂你?”

店小二:“若是巳正时分你们还不到,这桌子自然是要匀给旁人的。”

伯景郁:“那我们还赶巧了。”

小二压低声音问二人:“客官是官府的人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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