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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你亲自送来的么?”

简单地嘲弄,让周渝祈不得不想起数日前赵府的情景,逼得他无地自容。

他不敢再看向床上耳鬓厮磨的二人,害怕会?从女子眼中也看见?嘲讽,他整个人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上,和床上光彩焕发的人比起来,他格外狼狈不堪。

故意放人进来的卫柏仿佛终于听见?动静,没敢朝床上看,连拖带拽地将周渝祈弄了出来。

房门被关上。

卫柏手一松,周渝祈狼狈地扑倒在地上。

安玲躲在耳房中没有出来,隔着楹窗,恨恨地看着周渝祈。

周渝祈口中呢喃:“她是我?的夫人……”

安玲听不见?,卫柏却听得清清楚楚,他意味不明?地低笑了声?,看向周渝祈的眼神居高临下,他声?音是笑着的,却让人不觉得有温度:

“周应奉,没有人敢耍主子。”

姜姑娘和主子之间会?怎么样,彼此纠缠一日还是许久,都?是她们的事,容不得别人置喙。

但周渝祈将人送给了主子,就没有他再伸手要回去的可能。

卫柏话中的警告溢于言表,周渝祈仿若遭受重大打击,脸色刹那间煞白。

而室内,其实没有周渝祈想象中的郎情妾意。

姜姒妗没有再睡,她搂着裴初愠的脖颈,脸颊靠在他胸膛上,轻敛下眼睑,许久都?没有说话。

这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。

姜姒妗和裴初愠都?心知肚明?。

但这是一个很容易刺激到周渝祈的姿势。

裴初愠扣在女子腰窝上的手紧了又紧,她只穿着单薄的亵衣,怀中人的腰肢只堪堪一握,仿佛他再用点力,就会?轻易折断。

室内安静了好一阵。

裴初愠没提起周渝祈,不紧不慢地垂目:

“还睡不睡?”

仿佛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,也仿佛不知道姜姒妗留他过夜只是为了刺激周渝祈。

姜姒妗不由?得轻颤了下杏眸,许久,她仰起脸看他:

“裴大人不怪我?么?”

裴初愠没说话,只是垂目看着她,彼此四目相?视,他眼神格外淡,眸色却深,许久,他平静地说:

“淼淼,吻我?。”

他声?音很轻很缓,情绪稳定,没有一点波动,却叫姜姒妗呼吸一紧,她攥紧了衣袖,眼前人不疾不徐地看着她,她搂在裴初愠脖颈的双臂收紧,抬起脸,他稍侧着头,彼此立即唇齿相?依。

他扣在她腰肢的手收紧,将她禁锢在怀中,她有点动弹不得,分明?是她主动的,结果却是她仰着头被迫承受这个吻。

许久,他松开她。

她呼吸急促,伏在他肩头喘着气,他抬起手,碾过她的唇,擦掉那点若有似无的水渍,指腹在她脸侧抚了抚,这时才出声?回答她的问题,口吻平淡:

“不怪。”

他怪她什么?怪她报复回去么?

说到底,是他自己想留下来。

裴初愠低头又去吻她,这个吻很短暂,但他很得寸进尺:“今晚,我?还能不能来?”

他慢条斯理,也不紧不慢地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
利用便利用,他不在乎,他在乎的是,他被利用的时间能维持多久。

姜姒妗睁圆了杏眸,没想到他一点芥蒂都?没有,甚至还想再来,叫姜姒妗立即回神,她推开了他,扭过脸:

“不行。”

她有事情要做,不想叫裴初愠知道。

她卸磨杀驴得太?明?显,叫她自己都?身体?一僵,裴初愠退让了一步:

“什么时候能再来?”

姜姒妗哑声?,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。

裴初愠终于眯了眯眼,他声?音意味不明?:“淼淼应该不会?做那等过河拆桥一事,对?不对??”

姜姒妗有点脸热,顾不得二人间肌肤相?贴的距离,她咬住唇:

“不……不会?。”

裴初愠不着痕迹地勾唇,他不喜欢她将所有心神都?放在周渝祈身上,哪怕是不喜和厌恶,裴初愠又一次问了她:“那我?什么时候能再来?”

床榻只有那么大,他不允许她有任何的含糊其词,她被逼得退无可退,抬起杏眸看他:

“……再等等。”

她还是给不了准确答案。

但他没有再逼她,好通情达理地埋在她脖颈,声?音渐渐低下去:“好。”

“我?等着淼淼的通知。”

姜姒妗陡然?睁大眼,什么叫等她的通知?

姜姒妗一阵面红耳热,不知道该怎么回应,她都?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,她本来以为裴初愠会?生恼,会?觉得她是在利用他,但他没有。

没有争执,没有质问,平静得仿佛周渝祈没有出现过一样,让姜姒妗不得不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
日色渐亮,暖光照进来,将女子的羞赧和矜持也全部带回来,姜姒妗拢紧锦被,不敢抬头看人:

“你出去。”

她一双白皙的手臂横陈地抱住锦被,偏着脸不敢看他,若有似无的绯红从脸颊烧到耳垂,叫裴初愠眼底些许深暗,许久,裴初愠松开她,下床榻捡起地上的衣裳。

裴初愠再艰难时,也不曾一件衣裳穿两日。

如今在她身上倒是什么都?体?验了一遍。

身后?传来窸窸窣窣的声?音,余光瞥见?床边勾着的外衫被一点点拽走,裴初愠没有回头,哪怕其实二人早亲密无间。

姜姒妗好不容易将外衫套上,有点不伦不类,但好歹敢下床了。

“安玲。”

立即有人推门进来,安玲端着水盆,偷偷地往床上瞥了一眼,有点凌乱,却也算干净。

姜姒妗注意到,只觉得浑身每个角落都?在发热,她隐晦地恼了安玲一眼。

安玲轻咳了一声?,将水盆放下,左看看右看看,有点犹豫:

“奴婢再去端一盆热水?”

姜姒妗已经在净面,她从铜镜中看了男人一眼,刚欲说话,就见?裴初愠回头:“不用。”

姜姒妗和安玲都?是一懵。

他却是好自然?,站到姜姒妗身后?,拿起姜姒妗擦过脸的锦帛,洗净拧干,他指骨分明?,根根修长,煞是好看,拧干锦帛时也叫人容易浮想联翩。

让人不自觉想起昨日他俯身压倒她时,手指顺着她的后?颈,一点点从脊骨探下去,叫人浑身都?控制不住地发软。

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,姜姒妗脸一热,当即胡乱地收回视线。

安玲看得目瞪口呆,悄悄地偷看了眼姑娘和裴大人,她有点纠结,这到底算是什么情况?

安玲不懂,姜姒妗也不清楚。

裴初愠离开周府时,已经是日上三竿了,姜姒妗一直在隐晦地催他离开,他有心拖延,她些许埋怨和催促的眼神就投了过来。

当真是一点情分都?不念。

人一走,府邸就恢复了安静。

安玲送来早膳,忙忙探头,这一下,就看见?了姑娘耳后?的红痕,她惊得睁大了眼,半晌,她才问:

“姑娘,您到底是要做什么啊?”

姑娘说不会?和姑爷和离,但如今和裴大人越发不清不楚,这般子早就肌肤相?亲,一旦传出去,外人的吐沫星子都?能把姑娘淹死?,让安玲有点摸不清头脑。

姜姒妗咽了口粥,答非所问:

“周渝祈今日如何?”

安玲瞧着姑娘的举动,愣了愣神,赵府一事后?,姑娘看似平静,但整个人都?每日恹恹地,吃饭都?是勉强自己吃两口。

而不像现在,她好像终于一点点恢复寻常,脸上也见?其余表情。

安玲忽然?安下心,也不想问什么问题了。

只要姑娘好好的,她不论想要做什么都?不重要。

姜姒妗久没听见?声?音,抬起头就见?安玲在发呆,不由?得唤了一声?:“安玲?”

安玲陡然?回神,想起周渝祈,她就不由?得撇了撇嘴:

“姑娘没看见?,他当时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,整个人失魂落魄的,明?明?事情是他做的,结果错的人好像是别人一样。”

安玲一提起周渝祈,就觉得晦气。

他给姑娘下药,把姑娘拱手让人,结果现在,他倒是一副被背叛的模样,简直令人作呕。

姜姒妗眸中掠过一抹冷意,她对?安玲的反应轻摇了摇头,问她:

“你也说了,事情是他做的,他又怎么会?觉得我?背叛他才有这种反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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