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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淞死了, 让云姒都有点没回过神。

其实今日不论谈垣初来不来,云姒都不会让陆淞活着离开,所谓字条死无对证, 留下陆淞却是夜长梦多。

结果是好的, 如她所愿。

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云姒整个人都是处于震惊中。

她小心筹谋, 生怕被谈垣初知道, 结果谈垣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,甚至最后陆淞都应该算是死在谈垣初手中。

跟着谈垣初回盼雎殿的路上,云姒就仿佛是个鹌鹑一样,埋着头不敢说话。

许顺福领着秋媛等人退得远远的, 四周除了脚步声一片安静, 安静得让云姒心底有点发慌。

谈垣初瞥了女子一眼,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,须臾,他冷淡出声:

“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么?”

云姒瞥了眼天色, 四周尽暗,她不知道在摘月楼耽误了多久, 大抵估摸着应该是快到丑时了。

但云姒不敢如实说,只能瓮声瓮气道:

“嫔妾……不清楚。”

谈垣初意味不明地轻嗤了声,不在乎她的含糊其辞, 又问:“那你清楚你现在应该在何处么?”

云姒再不知道他想说什么, 就是真的蠢了。

她拉住谈垣初的衣袖, 姣姣的黛眉轻蹙, 在浅淡的月光披上一层柔光, 她不安地低声道:

“皇上, 嫔妾知错了, 您罚嫔妾吧, 别这样和嫔妾说话,嫔妾难受。”

她咬着唇,仿佛是真的难受。

谈垣初要被她气笑了,今日这事,但凡有一个后宫妃嫔在这里,都能给她打成和太监半夜私会,她说她难受?

难受的人到底应该是谁?

谈垣初作势要甩开她的手,她杏眸跟着轻颤了一下,仿佛下一刻就能掉下眼泪。

半晌,谈垣初到底是没有动作,只是声音冷硬:

“和他的事,你今日最好给朕解释清楚。”

话音甫落,云姒就立即道:“本来就是要和您说的。”

谈垣初狐疑地看向她,有点不信她的话。

云姒噎住,须臾,她才低声解释:“在渝州城时,嫔妾就说过,您若是想知道,嫔妾都会告诉您的,只是您后来没问嫔妾,嫔妾一直寻不到机会和您说。”

谈垣初扯了下唇角。

说来说去,最后还怪到他身上了?

谈垣初懒得再理会她,冷着脸往前走,直到进了盼雎殿,仍是没甩开女子的手。

盼雎殿内点着烛灯,谈垣初气定神闲地坐在床榻上,等着某人的解释。

某人还未说话,就恹恹地打了哈欠,困倦得厉害。

谈垣初脸都黑了:

“你再给朕装。”

她惯来会装模作样,谈垣初一点都不信她是真的困了,再说,她得多大心,才能在这时候犯困?

云姒杏眸氤氲了点水雾,闻言,她只觉得委屈,困意这东西又不是她能控制的。

但她没有火上浇油,谈垣初会这里和她好好说话,就代表他没把陆淞当回事,但他仍是需要一个解释。

云姒意识到这一点后,心底也清楚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件事,她轻吸了吸鼻子,抬起杏眸看向谈垣初,低声说:

“皇上,您还记得在李家村时,李叔曾提起的陆家么?”

谈垣初抬了抬眼。

他隐约有点印象,只说渝州城有灾祸,陆家夫妇都在那场祸端中丧命。

谈垣初看向女子,她提起陆家时,低敛了眼睑,让人有一点看不清她的神情,但谈垣初却隐隐觉得她这幅模样有点眼熟。

就像是曾经提起祁贵嫔一样。

但相较祁贵嫔,她眉眼间情绪要寡淡许多,谈垣初皱眉,忽然觉得接下来要听见的不是一件好事。

至少对她来说,不会是一件好事。

云姒脑海中不断闪过往事,也许有人能够历经千帆后忘却曾经的怨恨,但云姒不行。

她永远记得当时她的彷徨无助,也永远厌恶陆家和陆淞。

莫说陆淞后来一直在恶心她。

即使陆淞后来当真对她有所补偿,她对陆淞的态度也不会有任何转变。

云姒闭眼:

“那是陆淞的爹娘。”

“我曾借住在他们家。”

借住?

谈垣初眼底情绪不着痕迹地稍暗。

云姒仿佛在说其他人一样,简短地将一切概括,谈垣初听着她平淡的声音,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。

直到听见她说陆家夫妇商量着要卖掉她时,谈垣初彻底冷下眼:

“他有什么脸说出你们天生一对的话?”

云姒一顿,头一次在想到这件往事时,情绪不是厌恶和冷意,而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汹涌。

所以,他即使表现得风轻云淡,其实还是很在意陆淞这句话。

她忽然偏头,动作轻微地擦了一把脸,她低声闷闷:

“您总是打断嫔妾,到底还听不听嫔妾说了……”

谈垣初朝她伸手,云姒不解地抬眼,将手递给他,谈垣初拉过她,让她坐在他怀里,声音低沉:

“没必要再说了。”

她那么反感祁贵嫔曾经做过的事,陆家夫妇最终把她卖给了什么人,不言而喻。

既然如此,他何必要她亲自揭开伤疤?

她脸皮薄,本就偶尔会冒出来自卑,如今要亲口和他说,她曾经差点被卖到那种腌臜地方,心底会好受?

她和陆淞曾经是否是真的有过婚约重要么?

谈垣初承认他心底有点不舒服,但他不觉得有多重要。

莫说她和陆淞只是曾有过未婚约定,哪怕当真成过亲又如何?

只要陆淞消失,她那些所谓往事牵扯自然也跟着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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