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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祁颂浑身都是僵硬的。

最爱的女人就在身后抱着他, 赤.身裸.体?,紧密相贴。她的柔软、她的温度,哪怕隔了两?层衣服也?依旧能感知得一清二楚。

他不禁感觉自己气血上涌, 口干舌燥, 全身要烧起来似的, 裸.露在外的肌肤无一处不如火炉般滚烫。

可尽管如此, 他也?只是滚了滚喉结,嗓音喑哑地道:“不行.阿莹, 我不可以。”

她不解:“为什么?”

然而他只是攥着拳头?, 并未回答她。

卜幼莹以为他只是因为未成?婚, 所以内心纠结,故情真意切地向?他表述心意:“祁颂,你知道,我只想嫁给你。既然我们已经?决定殉情, 那我想在死前与?你做一回真正的夫妻, 难道你不想吗?”

他想, 他当然想, 可.

他不能。

指甲不知不觉嵌入手心, 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, 才?勉强控制住自己, 不去转身回抱她。

没有得到对方回应的少女有些不甘心,于是葱白指尖摸索着,想直接去解他的腰带,以表自己的决心。

却不想萧祁颂倏忽弯下腰,双手捏住被褥的两?角, 接着一个转身,便将?她整个人包裹在内。

“萧祁颂, 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她蹙了眉,眼神格外不满。

走出这一步她要花废的勇气不比他少,甚至比他要多得多,可他不为所动也?就罢了,竟然还.

拒绝她?

这还是以前那个要亲亲摸摸的萧祁颂吗?

她极其疑惑。

可眼前的少年郎并不打算与?她坦言,只将?她裹紧了道:“夜里凉,你别受寒了,早些睡吧。”

说罢,便朝门口迈步。

“你不陪我吗?”她连忙出声叫住他,“你明明昨夜都陪我一起睡的.”

他没回头?,只开口说:“阿莹,今日不行,我下次再陪你。”

说完便直接推门离去,连再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她。

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,卜幼莹嘟起唇,坐在榻上垂首低眉。

她身上还卷着萧祁颂披给她的被褥,里面空荡荡一片,白雪红梅一览无余,他竟然头?也?不回地走了?

这让她的自尊心不免有些受挫。

她并不知祁颂是因何原因而拒绝自己,他始终未曾说出口,可她隐约觉得,并非是自己的问题,而是祁颂他.

似乎有什么心事。

同?一间浴室里,卜幼莹沐浴过后的热气还未完全消散,薄薄的一层朦胧白雾下,萧祁颂光着劲硕的上身,给自己当头?浇了一瓢冷水。

他差点?就忍不住了。

若是再离开得晚一些、若是她再说得多一点?、若是她拉住了自己的手,那他真的会忍不住…

他是习武之人,视力极好,哪怕转身不过一瞬,也?足够他将?阿莹看得清清楚楚。

若说他不动心,那自然不可能。

爱情永远伴随着欲.望,从他爱上她的那刻起,他对阿莹就有了欲.望。

如若可以,他比阿莹更想与?她做真正的夫妻,做融为一体?的夫妻,可是他不能。

至少,现在不能。

萧祁颂闭上眸,又?给自己浇了一瓢冷水。

许是嫌这一瓢一瓢的太慢,根本灭不了火,他干脆将?整桶水举起来,从自己头?上倾泻而下。

春日的夜晚仍余几分寒凉,满桶的冷水流淌过每一处灼热的肌肤,终于让他那颗如同?被炙烤的心稍稍平静了些。

长夜寂寂,他一直待到了后半夜才?完全冷静下来,随后便回到自己房中,也?进入了梦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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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过后,卜幼莹因了自尊心受损,难免对他有些生气。又?因为他见过自己的身体?,便也?不免有些羞怯。

两?种情绪交杂在一起,导致她一整日都没怎么理萧祁颂,干脆自己戴上帷帽,出门去将?谷霖县逛了一遍。

这是她第?一次离家这么远。

一开始,她对镇上的一切都很好奇,尤其是那些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。

每当有一个江湖人路过身边,她便将?帽帘掀开一条缝隙,露出一只眼睛悄悄观察他们。

除了这些江湖人之外,她对街上穿着各种各样民族服饰的人也?很好奇,他们的打扮都十分新奇特异,她从未见过。

可到了第?二日,她却明显兴致缺缺。

因着她在街上看见一位将?孩子顶在肩上的父亲,他身边还牵着自己的妻子,三人有说有笑地并肩而行。

那时她看得出了神,自言自语地嘟囔着:“小?时候爹爹也?会让我骑在他肩上的.”

等回到家里,卜幼莹便不怎么说话了,吃饭也?只寥寥吃了几口便说饱了。

萧祁颂问她怎么了。

她便主?动破冰,缩进了他怀里,说:“祁颂,我想我爹爹和阿娘了。”

来这里之前,萧祁颂让自己身边的卫戎留在了上京城,帮他留意皇宫和相府里的动静。

昨日收到来信说一切正常。

至少明面上,没有任何追兵在搜捕他们。

于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,他便将?这个消息告诉了她,可说完却仍不见她高兴起来。

卜幼莹听着他的心跳声,沉默良久,随后问了一个他从未考虑过的问题——

“祁颂,等我们死后,爹爹阿娘真的会平安无事吗?”

他一愣,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她。

默了须臾,只能安慰道:“会的,我父亲不是狠心的人。”

“是吗?”

她半阖着眸,双眼失焦地望着某处,轻声道:“可若是爹爹阿娘看见我的尸首,万念俱灰之下,随我一起去了怎么办?”

今日在街上看见那一家人,她顿时便想到了自己的父母。

在因为婚事闹翻之前,他们对她也?曾是千娇百宠的,只要是不过分的事情,几乎都是顺着她的心意。

于是那一刻她忽然明白,孩子与?父母之间,其实最难以割舍对方的是孩子。

因为无论父母如何伤害孩子,孩子始终会对他们抱有一丝希望,总会念着他们对自己的好,而将?他们的坏抵消一遍又?一遍,就像自己此刻一样。

看着她逐渐泛红的眼眶,萧祁颂捧着她的小?脸,低头?在她眼皮上轻吻了一下。

随即问道:“阿莹,你是不是舍不得他们,不想殉情了?”

她没有否认,但也?没有承认,只说:“我只是一想到,他们看见我尸首时悲痛的样子,我就觉得心里疼得紧。”

这世?上最悲哀之事,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
任谁家做儿女的都不想看到这一幕。

因此他没再说什么,只将?她抱得更紧了些,哄孩子似的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臂。

两?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,直到夜里各自回房歇息。

到了第?三日,此时离钦天监定下的成?婚日期已不到两?日。

卜幼莹原想去问问祁颂,今日可有上京城的消息,于是一边叫着他的名字,一边推开了书房的门。

却不想她推门推得急,恰巧撞见萧祁颂神色略微慌张地正将?纸揉成?一团,然后拿了下去。

不对劲,很不对劲。

她面容严肃的盯着他,问道:“你藏的什么?”

他一贯是不会说谎的人,下意识便移开了眼神:“没什么,写废的纸罢了。”

“若只是写废的纸,那你用得着藏吗?”她不信他的说辞,朝他走了过去,“是不是卫戎的来信?你给我看看。”

说着,便摊开了手。

可萧祁颂并不打算给她。

他站起身,单手转过她的身体?往外推,道:“不是他的信,阿莹你别问了嘛,先?出去,我等会儿再去找你。”

卜幼莹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打发的,她迅速转过身,伸手便往他背后掏去。

但他到底是习武之人,反应极快,一个侧身便躲掉了她的“突袭”。

“萧祁颂!”她有些急了,“现在连你也?有事瞒着我了是吗?”

少年背着手站在她面前,眼眸低垂,被半遮住的眸子有些哀伤,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。

她再次摊开手,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吐字:“给我。”

闻言,他抬眸看向?她,眸子里的哀伤更重了:“阿莹,你真的要看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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