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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马容胜作证,人证在前,铁证如山,徐瑾瑜就是有千般本事,只怕也无济于事。

韩峰说完,冲着马容胜疯狂的使眼色,马容胜呆愣了一下,继续自己此前的话语:

“我作证,徐瑾瑜说的那些话,都是真的。东辰的学子确实会每日苦学至子时。

虽然我一直跟在徐瑾瑜身边,他们讨论的题目我也听不懂,可是这数十日如一日的苦学,是我……终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的。”

马容胜最终,还是没能顺着韩峰的话说下去。

而马容胜也有自己的打算,徐瑾瑜什么能力他心知肚明,韩峰想要凭借自己曾经那些手段压制,只怕不得行。

且他做这件事并未与自己商量,所以马容胜也不一定要在韩峰自己不行的时候,陪着他一时沉入深渊。

马容胜这话一出,所有人都荆轲。

韩峰直接斥责道:

“马容胜!你忘了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吗?!”

“没忘,徐瑾瑜起居乏味可陈,毫无恶行可探,这话我说了不止一遍。”

马容胜冷冷的说着,韩峰气的差点儿没有背过气去。

因为马容胜的反水,韩峰本来胜卷在握的一局,输了!

这会儿,韩峰脸色一白,脚一登,更是直接被气的晕了过去。

而一旁的徐瑾瑜也有几分难得的惊讶,马容胜看到徐瑾瑜眼中的惊讶,不易察觉的扬了扬唇,随后落下。

徐瑾瑜本来还想着,要是还不行,他可以现场出题来着,正好他发现了几种更有趣(有难度)的出题方式呢。

可是马容胜这一手,倒是让他省下了不少口水。

而韩峰这一晕,这场闹剧却不能就这么结束,清淼居士几乎都要用眉毛挤死蚊子了,他目光搜寻着,可却始终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关门弟子祁明钰,只得自己思索良久,这才开口:

“韩峰,心口不一,品行低劣,毫无师德,即日起去其监院之职,暂由云先生代职。”

清淼居士说完这话,看向一旁的东辰学子,抬步上前,拱手道:

“徐小友,还有东辰的学子们,吾在此替韩峰向诸位致歉,此乃我西宿用人不当之过,还望见谅。”

清淼居士态度诚恳,且又是长者,众人纷纷不敢受礼,侧身避过。

倒是翠微居士大喇喇的站在中间,看着清淼居士的发顶,冷哼一声:

“你说你是图什么?”

“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罢了。”

清淼居士缓缓直起身子,翠微居士不由撇了撇嘴:

“既然如此,你为何不多加管束?今日若非我来得巧,这些孩子孤苦无依,不但要被你那监院欺负了去,还要坏了名声!你就是再如何声名显赫,你赔的起吗?”

“我……”

清淼居士犹豫起来,他一向最讨厌这些俗事,当初就是因为老山长故去的时候将一切安排妥当。

而他只需要每月月试点出前十名,圆学子们向往清淼居士的心愿而已。

可翠微居士这话却让清淼居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正在这时,只听一声清脆的呼唤:

“师父!您怎么在这儿?”

祁明钰唤了一声,小跑过来,清淼居士见状顿时如蒙大赦,拉着祁明钰去一旁小声的说了事情的原委。

祁明钰听后,很不可思议的看了清淼居士一眼:

“这师父又什么愁的?这天底下得您指点的读书人不知几许,您振臂一呼,一个小小的监院还不是那菜地里的韭菜,任挑任捡?”

清淼居士听后,微微点头:

“这也是个法子,那这韩峰,便让他离院吧。”

韩峰被人掐着人中,好容易清醒过来,就听到清淼居士这平淡的一句,差点没又给气晕过去,随后他立刻哭天抢地道:

“山长!我可是老山长指定的监院!你现在换掉我,他日要如何去见老山长?!”

清淼居士不通世情,听了这话也只是诚恳道:

“怎么会,你的监院能力实在无法言说,若是老山长知道我能处理了这事儿,一定会很开心的。”

韩峰只觉得喉头一甜,随后一股子血腥味在口腔中逸散开来。

“噗——清淼居士,你这是卸磨杀驴!”

“若是杀驴,那现在清淼山长就该好好查一查韩监院的院子,和书院的账目了!”

徐瑾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闲闲的补了一刀,方才被清淼居士气的吐血的韩峰这会儿没有那么多的血可吐,只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,指着徐瑾瑜:

“心,心肠歹毒!”

徐瑾瑜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,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瘫软的韩峰:

“不及监院多矣。”

那日徐瑾瑜替韩峰好好算过一笔账,以东辰的束脩完全可以让学子们生活的很好,可是韩峰却屡次谋利,堂堂监院,竭尽所能的捞银子,他能是给书院捞吗?

而徐瑾瑜这话一出,清淼居士看了看韩峰的模样,就信了三分,眉头又拧了起来:

“查账,琐事,真麻烦。”

祁明钰立刻道:

“没事儿,您还有学生。”

清淼居士随后仔细想了想,这才愉快的松开了眉头。

“那就再请一个精通数艺的先生,韩峰先不准他离开书院,单独关在一处小院即是。”

韩峰还来不及抗议,徐瑾瑜看了他一眼,又道:

“对了清淼山长,学生等初来此地,听韩监院说京中寸土寸金,若是书院无多余的院子,还有下三院的茅草屋可用。”

徐瑾瑜的口吻十分随意,似乎只是很好心的建议,清淼居士也觉得茅草屋的清苦才适合利欲熏心,忘却师德的韩峰反省,随后直接便同意了。

可是韩峰听后,却是两眼一黑。

那茅草屋本就是他为了圈钱所建,八面漏风,头顶漏雨,这数九寒冬他如何住得?!

数月前的回旋镖终于狠狠的扎在的韩峰身上!

清淼居士最不喜这样的琐事,三言两语解决了韩峰后,就巴巴看向翠微居士:

“翠微,事情已经解决了,咱们回去继续讨论标点符号之事吧!”

翠微居士颇有几分嫌弃道:

“免了,今个没有兴致了,对了,我们书院的孩子我这便带回去了,以后两院交换之习,我看也可以暂且作罢。”

自家孩子自己心疼,翠微居士虽然嘴上不说,可是方才他一过来,就看那徐瑾瑜明明最小,可却还不忘自己领队之职,死死护着身后同窗的模样,他心疼的心都要碎了。

“这不合规矩!”

清淼居士连忙说着,翠微居士却直接冷下脸:

“什么规矩?那你们西宿监院欺负人就是规矩了?你且睁眼看看,西宿都已经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!”

清淼居士不敢反驳,只低着头,而一旁的数位西宿学子对视一眼之后,纷纷取下学子巾:

“启禀山长,吾等欲退出书院,还望山长准许。”

清淼居士一脸不可置信,半晌说不出一句话,翠微居士扫了一眼几位学子,也不由一叹:

“东辰西宿,齐名于世,不该也不应是这样的结果。清淼,你好好想想吧。”

翠微居士随后带着众人离去,徐瑾瑜路过韩峰之时,脚步微顿,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:

“感谢监院今日上演的这场贼喊捉贼的好戏,只是如今这场戏应该改名叫——偷鸡不成蚀把米了,真是可惜。”

徐瑾瑜随后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,韩峰被气的气血上头,朦朦胧胧间,他看到了楚凌绝和徐瑾瑜亲切交谈的模样。

等等,楚凌绝方才还在那些闹事的学子之中——

他被徐瑾瑜算计了!

可是现在这局棋已经结束,纵使韩峰如姜文君那般想起自己是如何入局,也已经无济于事,只余懊恼。

他当初就不该惦记,招惹徐瑾瑜!

不远处,徐瑾瑜的步子慢了同窗几步,与楚凌绝道别:

“这就走了吗?”

楚凌绝看着徐瑾瑜的面容,心中却突然升起几分不舍,假如当初他没有因为面子和那些隐秘的想法,是不是还会与徐瑾瑜同窗而学?

“嗯,该走了,你多保重,以你现在的能力,再多磨练一年,去考秀才拿下案首不成问题。

不过,科举之路本就不易,不光是学识还有各个方面,没事多多强身健体,也是有备无患……”

徐瑾瑜叮嘱着,楚凌绝一语不发,只是静静的听着,很快,楚凌绝便将徐瑾瑜就送到了书院门口。

徐瑾瑜见楚凌绝一直不开口,只当是自己说的多:

“好了,我便不啰嗦了,你该回去了。”

徐瑾瑜挥了挥手,正要离开,楚凌绝突然在他的身后唤了一句:

“哥哥!”

徐瑾瑜回过身,楚凌绝抬起脸眼眶微红,他轻声道:

“哥哥,再会。”

“再会吧。”

徐瑾瑜也低低的回应了一句,楚凌绝只觉得心头一片茫然,徐瑾瑜走了几步,突然顿住步子:

“对了,告诉马容胜一声,我已缴纳罚银,赌约作废。本来以为他要为虎作伥,虽不知他为何临时改口,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。”

楚凌绝原本满眼的惊喜,转为了面无表情:

“哦……”

“好了,回去吧。有空我会给你送些试题,你可莫要懈怠。若是有要事,也可以来东辰书院寻我。”

至于徐家,徐瑾瑜和楚凌绝都默契都没有提起。

而徐瑾瑜与楚凌绝的对话这一通对话,落在了悄悄跟上来的马容胜耳中。

马容胜不由攥紧了拳头,徐瑾瑜……他怎么可以这样?!

他做了这样的事儿,竟然连当面告知都不愿意!

徐瑾瑜不知马容胜的愤懑,他告别了楚凌绝,便上了山长特意让人雇来的大马车,一上车,徐瑾瑜就迎来了翠微居士那热烈似火的目光:

“徐小友啊,吾听说你出了数十份试题,不知那些试题可还有存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