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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思武兄?!”

徐瑾瑜差一点儿都没有维持住自己病歪歪的模样, 随后他缓缓坐了回去,却咳个不停。

“咳咳,咳咳咳, 不,不要,不要打了,不要打了……”

少年因为咳嗽,那原本敷粉的脸颊却不见一丝血色,只有薄唇因为咳嗽变得通红,可却让熟悉的人看后心里如同针刺一样疼。

“瑜弟/瑾瑜!”

二人齐齐惊呼一声, 魏思武冷着脸, 看着武安侯, 沉声道:

“庆阳, 你先去看看瑾瑜,我来会会武安侯!”

赵庆阳闻言心里也确实有些放心不下, 随后点了点头:

“好, 你小心些。”

武安侯:“……”

合着今个他是必须得被以下犯上呗?!

魏思武手中那把忠君剑缓缓拔出,寒光乍现, 下一刻, 两条人影便缠斗在了一起。

徐瑾瑜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点儿会这么寸, 这会儿看着赵庆阳飞身过来,一脸担忧的模样,徐瑾瑜一边咳, 一边道:

“庆, 庆阳兄, 快,快让思武兄, 住手——”

赵庆阳听后,本来想要说瑜弟心太软,可却感觉到瑜弟的一根手指在自己掌心写写画画着什么。

过了片刻,赵庆阳深深看了徐瑾瑜一眼,徐瑾瑜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,赵庆阳这才眸子一定,随后轻声道:

“瑜弟且等我片刻。”

徐瑾瑜看着赵庆阳几个纵身,随后“锵锵”两下,便将二人分开,可见此前的闭关苦练未曾糊弄。

“魏思武,先放这老匹夫一马,瑜弟要紧!”

武安侯:???

啥玩意儿?!

他不信徐小郎没有使法子告诉赵家小子,这完蛋玩意儿在这儿公报私仇!

“庆……”

魏思武正要说话,赵庆阳冲着他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,魏思武随后紧了紧手中的剑柄:

“好,先放你一马!”

随后,两个少年这才齐齐朝上首的少年而去,满脸关切。

“嘿,老子这暴脾气,要是再搁前些年,哼!”

只不过,等到武安侯走到自己的主座时,看着徐瑾瑜身旁一个探脉,一个倒水的少年,又不由面色一阵恍然。

他又想起了旧事。

“不对,你这小子是何人,竟然贸然闯入军营!”

武安侯很快就从回忆中清醒,他看着魏思武,只觉得这小子眼熟的紧。

魏思武方才才为徐瑾瑜探过脉,知道徐瑾瑜平安无事,可还是很难给武安侯什么好脸色。

瑾瑜在京中几时需要委屈自己装病了?

“吾乃刑狱司少司魏思武,不知道此物够不够数?”

魏思武只沉着脸,从怀里摸出一块“如朕亲临”的金牌,武安侯顿时面色一整,忙起身行礼。

“魏少司?”

武安侯站起身,端详了一下魏思武的面容,倒是觉得这少年有些面熟,须臾过后,他像是见了鬼似的:

“你,你是长公主殿下的孩子?!”

魏思武微微抬起下巴:

“不错,侯爷有何赐教?”

武安侯这会儿心里百味杂陈,要知道,这位魏少司当初在京里也是招猫逗狗,与自己那不孝子一样名声稀烂,只是不近女色罢了。

可没想到,再相逢,人家已经是正四品少司了。

或许,有圣上移情之功,可林寒肃那家伙狡诈阴险,手里从不留无用之人。

要是魏思武只是一个草包,自己也在这儿见不到他。

“魏少司一路走来辛苦了,今日这庆功宴也作为洗尘宴如何?”

魏思武正要怼上一句,徐瑾瑜在斗篷下的手勾了勾他的衣角,魏思武看了徐瑾瑜一眼,这才淡淡道:

“单凭侯爷吩咐。”

武安侯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,别的不说,他还真怕这小子的狗脾气上来,闹僵了。

幸好还是有能镇住的人。

武安侯擦了擦额角的汗水,真他娘的累!

打仗都没有这么累过!

合着这是把打仗没受的累,这会儿一股脑压在他身上了?

武安侯随后立刻张罗出来两张桌椅,就安排在徐瑾瑜的身旁。

反正他算是看出来了,这两个小子平时看着人五人六的,可要是翻脸那就跟疯狗似的,还得找个能拉住的人看着。

徐瑾瑜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“训犬师”,这会儿只是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听着武安侯总结这次战斗。

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总结的,将士们都知道此战因谁而胜。

徐公以自己生命为代价,在自己生命垂危之际,为他们换来了这场无伤之战!

不知何人吹起了陶埙,悠扬的乐曲催人泪下,武安侯都不由湿了眼眶。

等他回过神,就对上了徐瑾瑜那幽幽的目光。

他还没死呢!

武安侯一时有些尴尬,之后的宴会照旧进行下去,只是徐瑾瑜身边那俩哼哈二将跟两坨持续散发冷气的冰山一般,有些破坏氛围罢了。

宴散,所有人纷纷起身冲着徐瑾瑜的方向行了一礼,这才缓缓退下。

之后,做戏做全套,武安侯本来要让人将徐瑾瑜再度抬回去,但被赵庆阳和魏思武抢了过去。

装中毒这事儿,徐瑾瑜并未跟二人通气,这会儿一行人难得的沉默。

等到了徐瑾瑜的帐子里,魏思武环顾四周,没忍住,啧了啧舌。

武安侯刚要跟进来,挑起帘子的手不由一顿。

这魏少司身负皇命到底是来干嘛的?

他怎么觉得其首要目的就是来看看徐小郎有没有被养好?

徐瑾瑜一进帐子,周围都是自己人,便准备站起来,但魏思武还是压着他躺下:

“这儿这么冷,躺着就好。”

“思武兄怎么来了?”

徐瑾瑜抬眸看着魏思武,魏思武不答,只是伸手在徐瑾瑜的脸上刮了一下:

“涂的粉?难怪我觉得脸色不好。”

可魏思武也不知做了什么,手指也糙的厉害,徐瑾瑜下意识躲了一下。

魏思武遂抿了抿唇,道:

“方才见瑾瑜在这里倒是颇得人心,倒是我白担心了。”

徐瑾瑜这会儿借着帐子里的灯光,才看清魏思武那侧脸处的伤痕:

“思武兄怎么伤到了脸?若是公主看到,只怕要心疼了。”

魏思武抬手摸了一下伤口!:

“都是小伤,无碍。”

“庆阳兄说,锦州关口一线天被雪封了,思武兄是如何过来的?”

徐瑾瑜一错不错的盯着魏思武,魏思武墨眸沉凝,淡声道:

“翻过去就是了。”

翻过去?

徐瑾瑜眸子闪过惊骇,他素来能言善辩,可却头一次有些失语。

“一,一线天两侧奇峰,陡峭嶙峋,鸟不得飞,常人更是难以翻越……”

否则,也不会有大盛第一险之说了。

可以说,倘若锦州真的失守,那一线天也将是大盛最坚实的壁垒!

魏思武微微垂眸,当初那个张扬肆意,锋芒毕露的少年,此刻仿佛圆润通达起来,他轻松的笑着:

“瑾瑜也说了,是常人。我魏思武能是常人?”

徐瑾瑜却打量了一下魏思武,才发现他按在忠君剑上的手背上伤痕遍布,分外可怖。

魏思武注意到徐瑾瑜的目光,飞快的背到身后:

“区区小伤,免得吓到瑾瑜。”

“既是小伤,怎会吓到?庆阳兄,拿些药来。”

徐瑾瑜看向一旁的赵庆阳,赵庆阳这会儿这才回过神一般,一脸的不可思议。

魏思武这家伙,竟然独身翻过了大盛第一险峰?!

他,他,他还把自己弄的一身上,他到底为了什么?!

赵庆阳此行准备很是充足,很快便拿来了上好的金疮药,徐瑾瑜靠在床头,拍了拍身侧的位置,道:

“思武兄坐过来,庆阳兄,劳你为侯爷倒些茶水。”

徐瑾瑜说罢,二人已经不自觉的动了起来,武安侯坐在一旁,看着眼前的一幕,不由啧了啧舌。

还真是,一物降一物!

刚才恨不得要了自己的命,这会儿就跟头温顺的小绵羊似的。

赵庆阳给武安侯倒了一杯水,茶叶都没有给一点儿,他还是看其不爽!

“你小子,刚才公报私仇是不是?!”

武安侯压低了声音,赵庆阳要笑不笑的看了武安侯一眼:

“我算哪门子公报私仇?这就是侯爷给我照看的人?”

“这,这不是没事儿……”

武安侯有些心虚,毕竟若是那事儿不是徐小郎火眼金睛,他还真不知要如何给赵庆阳交差。

武安侯终于老老实实的喝起了自己的白水,赵庆阳白了他一眼,也一屁股坐在了一旁。

“那可是一线天啊,他怎么能,怎么能……”

魏思武与他自小一同长大,以往他只觉得其与寻常勋贵子弟一般无二,招猫逗狗,浪荡不羁。

可却从未想过,他竟然能有翻越天险的毅力!

而此时,徐瑾瑜看着魏思武手背上又是冻伤,又是划伤、砸伤的模样,不由皱了皱眉:

“有冻伤,若是伤口愈合,只怕要遭罪了。”

徐瑾瑜一面说着,一面将金疮药涂在魏思武的手背上,这药药力好,可涂上去也蜇人的紧。

魏思武下意识抽了一下手,但徐瑾瑜早知道药效,抓的紧,没让他抽走。

“疼了?”

徐瑾瑜吹了吹,随后这才问道:

“能让思武兄这个时候过来……可是圣上有所示意?”

魏思武沉默的点了点头,可却无法吐露自己当初从舅舅口中听说两位友人遇到的险境时,有多么心急如焚。

倘若舅舅没有亲派,他得知此事也定要飞奔边疆的!

万幸,一切都好。

“舅舅说,你二人此去波折如此之多,恐暗箭难防,所以派我来此,嘶——”

魏思武不由吸了一口凉气,徐瑾瑜这才弯了弯唇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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