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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行了两个时辰后, 方至皇宫外,由宫人引着三人沐浴更衣后,这才准备正式拜见成帝。

徐瑾瑜因为先前吃过两块点心, 勉强可以自给自足,这会儿换上了赭色万福纹长袍,苍白的脸上有些恹恹欲睡。

可在旁人眼中,但见少年那苍□□致的面颊被衣袍映出了几分浅红,墨色的长发整整齐齐的披在肩上,淡色的唇紧紧抿着,又被红色热烈相拥, 如若坠入凡间的仙人。

与此同时, 赵庆阳和魏思武两人也换了新衣走了出来, 赵庆阳一身蓝袍更显沉着稳重, 魏思武则是一袭玄色锦袍,较之以往多了几分锋芒。

“啧, 看到瑜弟这般打扮,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他日瑜弟高中之时,该是何等风姿了。”

徐瑾瑜被热水蒸腾过的双眸还带着些水汽, 这会儿只是懒懒的看了赵庆阳一眼:

“那就借庆阳兄吉言了。”

魏思武则不着痕迹的走到风口, 为徐瑾瑜挡住半边风气。

“三位大人, 圣上已经在无极殿设下宴会,正等您三位过去呢!”

冯卓在外面毕恭毕敬的说着,三人连忙走了出去。

冯卓看到三人后, 一时眼睛一亮, 倘若说方才三人因为一路颠簸, 明珠蒙尘,那么此时此刻, 洗去风霜,他们都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华光!

只不过,冯卓看着一左一右,站在徐瑾瑜身旁的两人,不由心中啧舌:

这徐小郎不但聪慧过人,且能让这两位性格迥异的世子心甘情愿的做陪衬,那得是何等的手段?

也难怪,此番徐小郎走一趟,竟能那般重创越军!

冯卓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,笑眯眯道:

“三位大人这随意一打扮,看着个个都是那人中龙凤,实乃少年英才,真是我大盛的福气啊!”

“冯大人谬赞了。”

三人连忙谦虚的说着,随后冯卓引着二人朝无极殿而去,赵庆阳与魏思武对于皇宫也有几分熟络,反倒是徐瑾瑜明明身负特权,却从未滥用。

但即使如此,少年微微垂眸,云淡风轻走过的模样,也让不少宫人揣测,这位郎君可是哪家勋贵之后。

冯卓直接带着三人走了进去,让徐瑾瑜等人不由有些奇怪,但等进去之后,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:

“老头儿?”

“长姐!”

“奶,娘,长姐,小妹?”

难怪冯卓不让他们先回去,原来他们的家人早早就被圣上请到宫中设宴款待!

随后,三人连忙回神,上去和成帝见礼:

“臣/学生叩见圣上!”

成帝乐呵呵的看着三个生龙活虎的少年,一时眼眶微湿:

“免礼,快快请起!先入席吧,一别数月,都想家了吧。”

成帝的一声关怀,让三人不由微微晃神,等回过神来,这才迷迷瞪瞪的坐在了亲人的身旁。

镇国公看着赵庆阳那趋于成熟的面颊,沉默了许久,这才终于抬手拍了拍赵庆阳的肩膀:

“此事你做的很好,没有堕我赵家声名!”

可那落到赵庆阳肩膀上的力气却轻之又轻,赵庆阳有些诧异的看过去,才发现镇国公整个人几乎瘦脱了相,不由脱口而出道:

“不是吧老头儿,国公府是不给你不给你喝了?还是他又败家了?你怎么瘦成这样?!”

镇国公:“……”

镇国公拿起茶碗,喝了一口,文雅的吐出两个字:

“闭嘴!”

赵庆阳哼了一声,不再多言。

而一旁的长宁公主则是仔仔细细的端详,打量着魏思武,幸而魏思武脸上、手上的伤用了上好的金疮药,这会儿也没有留下伤疤。

但即使如此,长宁公主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:

“你说你怎么那么胆子大?那大盛第一险峰岂是寻常人可以翻过的?你知不知道,这些日子我这心一直都悬在嗓子,都不敢咳嗽两下,生怕掉了出来!”

长宁公主忍不住说着责怪的话,可是抓着魏思武的手却是那样的紧,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之一了!

魏思武在外面可以雷厉风行,说一不二,可是到了长姐面前仿佛还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少年,他只挠了挠头:

“长姐怎么和瑾瑜说一样的话?是不是武安侯最快给舅舅说什么了?我这不是没事儿嘛,寻常人过不得,我可不是寻常人!”

魏思武笑嘻嘻的说着,试图让长姐不要那么生气,长宁公主瞪了他一眼:

“回去再收拾你!”

而对面,徐瑾瑜缓缓走到家人身边,挨个唤了一声后,难得拘束的不知说什么是好。

“孩子——”

徐老婆子抓住徐瑾瑜的手,那干瘦的手背上,青筋暴起,昏黄的眼珠一瞬间被水意侵蚀。

徐瑾瑜只觉得两滴温热的泪水砸在手背上,心也跟着揪了起来:

“奶,别哭了,我没事儿,我很好。”

随后,徐瑾瑜将求救的眼神投到徐母身上,徐母忙擦擦泪:

“娘,快别哭了,圣上还看着呢,大郎现在不是好好的在您眼前吗?”

“你还好意思说我,瑾瑜还没回来前,谁一宿一宿的熬!就是我们瑾瑜,怎么瘦了这么多?”

徐老婆子攥着徐瑾瑜那几乎一手就可以握住的手腕,泪水是怎么也止不住。

徐瑾瑜只得无奈道:

“奶,娘,我晕船,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吃过好吃的,您二位这会儿可以给我参详一下,咱们回去吃什么了。”

徐瑾瑜这话一出,徐老婆子和徐母立刻冷静下来:

“一路上都没怎么吃好,那不能大鱼大肉,得清淡些。”

“大郎喜欢甜辣口,今年新制的肉干走得急都忘了带……”

徐瑾瑜见终于哄好了奶和娘,顿时松了一口气,随后才听到一声低笑:

“长姐。”

徐瑾瑜有些幽怨的看向徐钰琬,长姐方才只顾看热闹,也不帮忙解围了!

徐钰琬目光柔和的看着徐瑾瑜,轻轻道:

“大郎,你能回来,真是太好了。”

随后,徐钰琬将一枚平安扣放到了徐瑾瑜的掌心:

“这些日子我日日去香山寺祈福,这枚平安扣表示主持看我心诚,特意赠下,大郎收着吧。”

香山寺的开光之物向来珍贵非常,勋贵宦官重金相求也无法得到,唯有诚心。

徐瑾瑜难以想象,长姐口中轻飘飘的诚心,有多么重。

“长姐……”

徐钰琬微微一笑,淡声道:

“不打紧,收下吧。”

徐瑾瑜珍重的收好平安扣,随后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徐钰瑶:

“多日不见,小妹长大了。”

长大了,文静了,也不像以前会蹦跳着扑过来了。

徐钰瑶看了一眼徐钰琬,小小声道:

“我才不要长大!不长大就不用嫁人,哥哥就不用去做危险的事情了。我也,特别特别的想哥哥,”

徐钰琬最后一句说的很轻,徐瑾瑜揉了揉她的头,轻轻道:

“哥哥在在外面也很想小妹呀,这一次沿路未做停留,下次给小妹带礼物可好?”

徐钰瑶摇了摇头,闷闷道:

“不要不要,哥哥不要再走了!”

徐瑾瑜只是静静的rua了一把徐钰瑶的软发。

想起小妹方才的话,眸色一暗,看来自己不在的时候,还是发生了一些事儿。

短短一瞬,重逢之喜,尽收眼帘。

成帝看着眼前的一幕,有些晃神,自从长姐离开后,世上再无能这般待自己的人了吧。

但一瞬之后,成帝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,听说徐瑾瑜因为晕船,一直没有用好饭,随后便吩咐冯卓将徐瑾瑜面前的席面都换成好克化的。

徐瑾瑜有些惊讶的看向成帝,成帝只是笑着回看过去,倒是让徐瑾瑜心中不由一顿。

圣上这是不是对自己有些太……贴心了?

随后,成帝说了很长一段的褒奖溢美之词,几乎恨不得将古往今来,所有可以用来赞美的字句都用上。

而从字里行间之中,可以让三人很是直白的感受到,这些话应当是成帝准备了很久的。

“……若无你三人,将无如今平静的南疆,朕以你们为荣!你们可有什么想要的?”

成帝目光和蔼的看着三人,并最后落在了徐瑾瑜的身上,能够平定困扰大盛多年的边疆问题,要什么都不为过。

赵庆阳闻言先是一愣,随后慢吞吞道:

“回圣上,臣没有什么想要的……如果真要说,那您能给臣换个差事吗?宣抚使这差事,臣还差得远!”

赵庆阳小声说着,这一次出去,大多都是听瑜弟指挥,可要是真让他自己来,只怕早就全军覆没了。

成帝听了这话,不由一乐:

“你倒是有自知之明,朕听说,你在抓捕奸细之时,骁勇善战,你赵家世代从武,即日起,你便领正三品右金吾卫将军!”

金吾卫掌京中警戒,乃是天子近臣,然而自圣上登基以来,一直未有勋贵子弟能成为其中一员,更遑论首领之职。

赵庆阳闻言不由眼睛一亮,随即一拜:

“臣,多谢圣上体恤!”

而一旁的镇国公也从方才的紧张,渐渐放松下来。

他年轻之时,可以为国流干自己最后一滴血,可到了唯一的孙辈时,他竟是头一次有些怕了。

幸好,圣上把他留在京中。

成帝随后又看向魏思武,魏思武还真认真想了起来,倒是让成帝气笑了。

不过,魏思武也没有想多久,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道:

“还请舅,咳,圣上赐臣宅子一座,老是住在长姐的公主府,那也不是事儿啊!”

“你小子,长乐伯府住不下你?”

“您知道的!反正,我此番出生入死,所求就这么点儿,圣上您看着办吧,我这年岁也不小了,到时候讨了媳妇住长姐府上……”

魏思武拖长了尾音,成帝额角的青筋跳了跳,随后看向冯卓:

“朕记得宁王府于年前空置下来,给这小子先划一块地去!省得惹的长宁看着他烦!”

长宁公主闻言只是一笑,弟弟的选择她自然尊重,那侯府不回也罢。

只不过,接下来,长乐伯府又要成为京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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