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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话间, 但见那拱门之下,一抹竹青色的身影缓步而来,海棠低垂, 清风徐来,粉白的花瓣洋洋洒洒落下,青色的衣摆在空中滑过一道饱满的弧度,卷着几片粉白而过。

少年乌发半垂,神情淡漠,可却胜却千言万语。

但见那翠衫少年自粉花下款款走过,随后向今日的主人行礼:

“见过乐新侯。”

乐新侯是知道这位新鲜出炉的平海候生就一张不凡之姿的, 可是这会儿身边的儿子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模样还是让他暗气不已。

一群不争气的东西!

他不求他们能与平海候一般出彩, 便是十之一二也好啊!

而不是这会儿跟个傻狍子似的, 盯着人家发呆。

“平海候来此, 实在是让本侯蓬荜生辉啊!”

乐新侯笑呵呵的说着,却丝毫不敢怠慢。

徐瑾瑜弯唇浅浅一笑, 随后道:

“乐新侯言重了。”

“哪里哪里, 今日本侯便不多言了,只不过平海候来此, 只怕要让这个小子们都要扼腕叹息了。”

乐新侯看着徐瑾瑜, 意有所指的说着, 徐瑾瑜顺着乐新侯的目光,抬眼看去,便见那一帘之隔的女宾席处微开的帘子惊落下去, 随后响起一阵女娘们的娇呼。

“哎呀, 平海候看过来了!”

“果然是公子如玉, 光彩照人啊。”

“端的是翠竹松柏之风,积霜傲雪之气!”

……

徐瑾瑜淡淡看过去一眼, 却惊起一滩鸥鹭。

而乐新侯自然知道今日这场桃花宴所为何事,当下以自己年纪大了为由,示意自己的世子来引徐瑾瑜就坐。

“本侯年岁大了,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,便让世子带平海候您去那边儿玩一玩。”

“有劳您费心了。”

徐瑾瑜如是说着,随后乐新侯身旁走过来一个已经及冠的青年,正是乐新侯世子谢子朝,他看着徐瑾瑜有些紧张道:

“平,平海候,这边请,您的席位已经备好了。”

徐瑾瑜含笑点了点头,看着谢子朝那紧张的模样,他还安抚了几句,谢子朝这才放下了紧张。

天知道他为什么对上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郎,要比在自己父亲身边还要紧张忐忑。

或许,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,是自己终其一生,也无法企及的终点吧。

谢子朝随后向徐瑾瑜介绍其了乐新侯府:

“平海候,您看,这里是我祖母当初特意让人设计的观海亭,此中奇石皆施以青金石叠涂,用秘法使其水侵不掉。风起之时,其水汤汤,如若临海。”

谢子朝如是说着,可是语气中却透着一种自豪,这观海亭可是整个京城独一份的。

便是那青金石,也是价值千金!

说话间,整个有一阵风吹过,蔚蓝的海水荡漾生波,倒真有几分临海而望之感。

只不过,海之广阔,无可比拟。

徐瑾瑜微微颔首,赞同道:

“确实新奇有趣。”

谢子朝这才笑了笑,可总觉得这位平海候的反应实在有些寡淡了。

这观海亭乃是当初祖母下嫁之时,先帝知祖母向往海边,特意让能工巧匠远赴东海仔细观摩,回来打造出来的。

在公主之中,可是头一份儿。

也就是祖母没有同胞兄弟,今上又是横空出世,这才失了势。

却不想,正在这时,徐瑾瑜表情一怔,但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。

徐瑾瑜是清楚这桃花宴究竟是为了什么的,可却没想到,她会来。

“平海候,平海候?”

谢子朝唤了两声,徐瑾瑜这才回过了神:

“抱歉,贵府的观海亭确实奇特,方才一时贪看,多有怠慢。”

“哈哈哈哈,哪里哪里。”

谢子朝终于愉悦的笑了出来,他就说,没有人不会折服在他们乐新侯府的观海亭中。

正在这时,一个衣着清丽,容貌娇俏的女娘自一旁的假山处走了出来:

“兄长,祖母让我过来……呀!”

女娘似乎被此地有外男吓了一跳,谢子朝随后解释道:

“六娘,这位是平海候。”

谢六娘闻言一愣,随后莲步轻移,很是有礼的行了一礼:

“见过平海候。”

下一刻,谢六娘忍不住抬眼悄悄看了一眼徐瑾瑜,随后便立刻羞红了脸,深深的低下头去。

这就是平海候啊,此前父兄说过,他是极好的议亲之人呢,今日一见,果然不同凡响。

谢子朝看到徐瑾瑜没有排斥之意,当下也是心中一定,为了将妹妹多留一会儿,他问道:

“不知六娘来此所为何事?”

“是长宁公主来此请教观海亭的打造事宜,祖母命我来取一壶观海亭中之水,让长宁公主……开开眼。”

谢六娘如是说着,声却低了下去,纵然长公主不在,可是长宁公主也是圣上亲封的公主,祖母却这般出言,便是她一个孙辈都觉得有些不妥。

徐瑾瑜闻言也不由皱了皱眉,没有说话。

“既然如此,那你便带人去取吧。”

谢六娘点了点头,随后让侍女上前去取水,等侍女取好水后,少女立刻伸手接过,露出腕上一对水头极好的玉镯,衬得肤若凝脂。

但徐瑾瑜早就背过身去,谢子朝见状有些失望都同时,又觉得欣慰。

最起码,这位平海候乃是一个正人君子。

谢六娘取了水,便告辞离去。

随后,二人又站了一会儿,谢子朝这才引着徐瑾瑜到了席间。

徐瑾瑜的席位正在主位的左手边,乐新侯表示今日的宴会他不掺合,谢子朝歉辞了许久,这才坐上了主座。

徐瑾瑜抬眼看去,自己的对面竟然是一直都不曾来过这种宴会的魏思武。

魏思武只是挑了挑眉,随后遥敬一杯。

再往下,便是一些隐隐约约有些印象的少年郎君。

“这位便是平海候吧,早就听闻平海候当初可是被圣上亲自点中的状元郎,今日可要好好请教一番了!”

徐瑾瑜刚一落座,没多久便有人提杯遥敬,徐瑾瑜闻言也是温和一笑:

“亦无不可,届时吾可不会手下留情。”

少年语气温和,可却隐有争锋之意,可却正中这些少年的下怀。

“那我便是抱砖引玉了。不过,这文比之上依了您,不知投壶之术,您可能一试?”

那人这话一出,众人顿时纷纷来了兴致,平海候乃是状元郎出身,文比输给他并不丢人,可若是投壶胜他一筹,那他日在京城可是有了吹嘘的资本。

吾可是胜过平海候的人!

徐瑾瑜听了这话,轻轻一笑,姿态随意的端起一杯茶水,风轻云淡道:

“诸位皆可放马过来。”

一时让众少年一下子呼吸一滞,太狂了!

明明生的病怏怏的,竟然,竟然如此狂傲!

人群中,纨绔聚集地的席位处突然抽了一声冷气,终从少年的绝世风姿中,忆起了当初少年那有些青涩的眉眼。

“嘶——原来是那位啊!”

众人都只道少年出身寒微,可却不知道当初他们这群人也曾惜败他手上。

他们平日里最常做的事儿便是投壶射箭了,可也依旧无法与少年争锋。

“那一会儿的投壶……”

“我放弃!”

“我放弃!”

于是乎,纨绔聚集地很快便达成了默契,与此同时,一个侍女缓步走了过来:

“世子,夫人听说今日郎君们要行比试。不知可否请女君们一道同玩?”

“不知诸位可有意见?”

谢子朝放眼看去,这群少年郎君本就是为相看而来,这会儿能近距离欣赏女君们的风姿,自无不应的。

很快,男女宾席位处的竹帘被一一取下,而女娘们随后便迫不及待的朝上首看去。

方才只有几个胆大的女娘敢掀开竹帘偷看,这会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。

“正所谓,无双公子,如玉如琢,今日可算明白那诗中之意了。”

“凌风傲雪,孤寒高绝。”

……

贵女席上,女娘们也不由小声议论。

正所谓,食色性也,女娘也好颜色。

便如如今的临安侯夫人,当初不就是看上临安侯那张脸了么?

否则,凭他那不学无术的性子,文国公世子的嫡幼女,便是嫁个王爷都使得。

谢子朝眼看着女娘们只盯着徐瑾瑜看,反而把其他郎君晾在一旁,连忙让诸人准备开始今日的比斗。

最先的文比,众人抽中了击鼓传花,而男宾这边儿,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徐瑾瑜。

徐瑾瑜也并未拒绝,随着一阵密集的鼓点声过,谢子朝直接揭晓了本次的字眼——“花”。

众人也都是熟读诗书的,方才因徐瑾瑜的容貌被抢了风头的少年郎也有些坐不住了,那叫一个卖力。

一个玩闹的击鼓传花,都被他们生生干出了几分火气,可不管他们争夺,徐瑾瑜都会不紧不慢的补上一句。

那副淡然自若之风,已经胜他们多矣。

而最后,则以徐瑾瑜用一生僻至极的诗词做以结尾。

但值得一提的是,这句诗词乃是由文国公世子嫡长女佐证的。

宁三娘看着徐瑾瑜波澜不兴的面庞,施了一礼,谦虚道:

“方才是三娘卖弄,还望平海候莫怪三娘多嘴。”

与谢六娘的娇俏玲珑不同,宁三娘颇有几分被诗书浸染过的文气,气质出尘。

徐瑾瑜闻言,却只表情平静道:

“宁三娘子博学多才,本侯还要多谢宁三娘子方才仗义执言才是。”

宁三娘闻言,有些羞怯的又行了一礼,这才坐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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