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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啊。”容姨轻叹了声气,眼角眉梢都带着让人无法忽视也无法回避的苍老。

闻桨抓着她有些粗糙的手,眉眼低垂,也没说什么。

容姨瞧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,想了想,最终还是没有把蒋远山找过自己的事情告诉她。

要放下已经足够困难,说谅解谈何容易,老人家终归还是更偏心闻桨,不愿把她好不容易才解开的枷锁再重新提起。

容姨长途跋涉不适合留在病房陪护,闻桨又不放心她一个人,让秦妗陪着一起回去了。

到最后留下来还是池渊留了下来。

将容姨送上车之后,池渊回到病房,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冲澡,闻桨端着电脑坐在床上。

刚开始还没意识过来,直到听见从卫生间里传来的淅沥水声,她脑袋里咯噔了下,倏地飘过八个大字——

孤男寡女,共处一室。

下午池渊的那番礼物说也在此时不停从她脑海里冒出来,像是在提醒亦或是暗示着什么。

“……”

水声很快停了,闻桨晃了晃脑袋,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,回过神又笑自己想太多。

清理思绪的功夫,池渊已经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,他脱了衬衣西裤换上了棉质的白色短袖和灰色家居裤,整个人从内而外都透着几分慵懒气息。

他走到床尾停下,发尾的水珠顺着低落在毛巾上,“你进去洗漱吧,等会出来我帮你擦药。”

“好。”闻桨没设防,低头刚穿上拖鞋,倏地回过神,僵硬地抬起头,“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”

擦药?

谁帮谁擦药?

池渊知道她听清楚了,极为轻淡地笑了下,有理有据道:“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,我不帮你擦药谁帮你?”

“我可以自己来。”闻桨甚至不用去想那副场景,耳朵就已经泛起可疑的红,“不用麻烦你。”

池渊朝她走过去,轻抬了下眉尖,“我是你男朋友,擦药这点小忙怎么叫麻烦。”

她气恼,“池渊!”

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,肩膀跟着颤了颤,就在此时,门外传来敲门声,“池先生,现在方便进来吗?”

“方便。”池渊去开门之前,屈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下,笑声道:“快去洗漱,帮你擦药的人来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-

池渊找了护士过来帮忙。

闻桨在屋里擦药,他坐在客厅翻着手机打发时间,本就不是什么繁琐的工作,十分钟不到护士就从里走了出来。

池渊和人道了谢,又将人送出门,才折回去重新进了病房,站在门口轻声问:“要关灯吗?”

闻桨却不太乐意搭理他,但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,淡淡应了声,“关了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话音落,屋里便陷入一片昏暗中,池渊借着窗外星光挪到床边坐下,“生气了?”

“没。”闻桨放下手机,往下躺了躺,“我要睡觉了。”

池渊“嗯”了声,“那你睡。”

“你不出去吗?”

“这里就一张床,你要让我出去睡沙发吗?”

闻桨敛着眸,在昏暗光线中看清他的身形轮廓,估计曲解他话里的意思,“不然呢,难不成你还要我这个病人出去睡沙发吗?”

池渊俯身靠近,长睫微微垂落,高挺鼻梁之下,薄唇勾着抹淡淡的笑意,“我有个两全的办法,你要不要听?”

“我不想听。”闻桨索性阖上眼眸,拒绝一切交流,但人在看不见的时候,听觉便会格外灵敏。

她感觉到池渊从床边起身的动静,听见他逐渐走远的脚步声,心里逐渐放松警惕。

但没过多久,屋里的灯又被重新点亮,闻桨掀起眼眸,看到池渊抱着床被子站在床尾,忍不住问了句,“你做什么呢?”

“没事。”池渊蹙着眉,像是在回答一道难题:“我只是在想等会睡在你哪一边比较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