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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缎英飞指的是爻仉部落和姉楚部落的人。

他们一直和自己不对付,和自己这边的人也不对付,总想着压上自己一头。

在这种情况下,他们联合起来,或者是其中某一支和伯景郁偷摸联系,达成某种协议,提供信息给伯景郁,从而将他们彻底清除,从今往后一家在西州独大,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。

子缎英飞与埜贺兰临溪说:“晚些时间,你私下联系我们的人,让他们稍稍留一下。”

埜贺兰临溪不问缘由便直接点头应下。

庭渊很是专注地听着,诸多繁杂的思绪在他脑海中纷飞,从起初的愣怔,到挥之不去的后怕。

这确实是个秘密不假。

伯家先前为他置办生辰宴会的声势之浩大,几乎是在向全上京表明他们有多重视伯景郁。

伯府买羊买牛,上下里外重新布置了一遍,宴请的宾客都有一官半职在身,至于他们置办的贺礼,满城都知道是给伯家九郎准备的。

再说那天在伯府上,庭渊亲眼所见伯润和伯约有多紧张伯景郁,若说那样的关心程度都是在做戏,那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演技。

庭渊不置一词,面色颇有几分沉重。

伯景郁继续说道:“可府上的每一个人,阿爹、阿娘,我的几位阿兄阿弟,他们又都待我极好,我实在不忍心去猜度谁。”

他心中苦恼到了极点,扑在桌上,手抱住脑袋,双眼郁闷地放空。

庭渊看着他撑起了衣服的瘦弱肩胛,哽了哽,还是压制住了用手去触碰安抚人的想法。

不知过去了多久,他缓缓道:“你已经回到上京了,再去想是由谁主使的既白费心力,也于事无补。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珍重自身,至于是谁,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日。”

伯景郁抬起头,眼中装满了脆弱,迎上他的目光,庭渊不经思考地说道:“日后若是你觉得无处倾诉,也可以来找我。”

尾音中是他自己也难以辨认察觉出的庄重。

伯景郁终于不再那么纠结,心情也在淡淡的喜悦中峰回路转:“幸好有阿渊在,不致徒留我一人面对。”

庭渊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:伯景郁之所以对自己锲而不舍的,也只是因为他知道内情,是个可以倾诉的人罢了。待到日后事态稳定了,再多的真情实感也只是白费。

他叹出一息,一时无话,没滋没味地又喝了两杯酒。

伯景郁没有再为自己的事烦恼,他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,终于想起上次一个未曾兑现的承诺来:“阿渊可还记得上次答应过我的事?现下这雅间中只有你我二人,射覆可是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
庭渊闷头喝着酒,眼神有些迷离,但还是极快地答应了他。

伯景郁左右环顾了一圈,却有些失望:“这雅间中空间不大,东西也少,怕阿渊施展不开拳脚呢。”

庭渊暗自好笑:这分明是怕自己猜的太过简单了。

可能是因为刚刚听了人一个秘密,他显得格外包容:“那便换个大点的地界。”

等的就是他这句话,伯景郁信步到了窗台前。

夜色迢迢,不见落雨但闻其声,明台楼阙倒伫在一汪汪水面上,清圆的积水又碎开来,街上的小贩收摊而去,行人稀疏。

高楼虽然视野广阔,但放眼望去,所见景物都在一片漆黑中,只有灯火能照到的几处地方影影绰绰。

“外面落雨了,我们说话说得入神,竟不知已经下了多久了。”他伸出手掌去接了一两滴雨,凉意彻骨的雨水在他掌心洇开。极目远眺后,他站到了离窗户稍远的地方,对着庭渊送去一笑:“我选好了。”

庭渊从窗户旁边的倚靠着的白壁上抽身,走到窗前,大致扫了一眼,便收回视线来看伯景郁,他脸上既有期盼,又有等待时无可避免会有的煎熬,呼吸清浅,唯恐自己的举动透露出什么。

庭渊掐弄两下手指,慢腾腾地对他说道:“伯郎君取的象倒是简单,是东北方向,那位站在檐下避雨的郎君吧。”

伯景郁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:“简单么?我以为这不好猜呢。”

庭渊贪凉,在窗前站定了吹风,他的神情几乎没变,抿唇矜持地笑道:“伯郎君有所不知,在射覆中,逝水东流,人是最好猜中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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